无题

晨光透过糊着细纱的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墨打了个哈欠，魂体懒洋洋地飘在梁上，看着小珩在摇篮里咂嘴。昨夜那场折腾耗了不少怨气，现在他连维持人形都有点费劲，半透明的胳膊时不时化作一缕青烟。

"小家伙倒是睡得香。"林墨嘟囔着飘下来，指尖刚要碰到小珩软乎乎的脸蛋，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他瞬间警惕起来，昨晚银面太监的出现让他明白，这破地方白天也未必安全。

进来的是个穿青绿色宫装的宫女，手里端着个紫檀木托盘，上面搁着个描金漆碗。袅袅的白汽从碗里冒出来，带着股甜腻的香气。林墨皱眉——这味儿太冲了，甜得发齁，根本不像小珩平时喝的清淡米粥。

【警告！检测到高浓度秋水仙碱，毒性等级A+，建议立即阻止食用。】系统警报声突然炸响，震得林墨魂体晃了晃。

"什么玩意儿？"林墨凑近托盘，魂体穿过碗壁，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那碗里盛着的燕窝粥看起来晶莹剔透，红枣和莲子码得整整齐齐，可在他眼里，粥里漂浮的怨念简直像沸腾的开水，黑色的小泡泡突突直冒。

宫女放下托盘，屈膝行礼："七殿下醒了吗？贵妃娘娘特意差人送来燕窝粥，说是御膳房新贡的血燕，补身子最好了。"她说话时声音柔得像棉花糖，眼睛却瞟向摇篮，嘴角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

林墨心里咯噔一下。李贵妃？就是历史上疑似毒死六皇子、害得小珩从小没妈的那个毒妇？这粥里要是没鬼，他就把这整个皇宫的地砖都啃了！

"聒噪。"林墨试着推了推宫女，手却直接穿了过去。他急得在原地转圈，魂体边缘因为情绪激动泛起黑雾。小珩被说话声吵醒，揉着眼睛坐起来，看见宫女手里的粥碗，小鼻子动了动，明显是饿了。

"殿下慢点，粥刚温好。"宫女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舀了一勺粥就往小珩嘴边送。那银勺子上还刻着精致的缠枝纹，在晨光里闪着冷光。

林墨脑子一片空白，身体比意识更快行动。他猛地冲向门口，正好撞上进来送药的小太监。那太监"哎哟"一声摔倒在地，药碗摔出去，褐色的药汁溅了一地。

"怎么回事？"宫女被吓了一跳，手里的粥碗晃了晃，半勺燕窝洒在托盘上。她脸色瞬间沉下来，"毛手毛脚的，仔细你的皮！"

小太监吓得脸都白了，哆嗦着爬起来："对不住对不住，是奴才没看清路......"

林墨趁机飘到桌旁，拼命凝聚怨气。他试着去掀托盘，指尖却一次次穿过去。【护魂鳞可短暂实体化，是否使用？】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用！当然用！"林墨抓起一片鳞片，冰凉的触感从手心传来。下一秒，他感觉魂体瞬间凝固，手臂变得沉甸甸的。他来不及多想，一把扫向托盘——

"哐当！"描金漆碗直接摔在青砖地上，燕窝粥溅得到处都是，在晨光里拉出黏腻的金丝。

宫女"啊"地尖叫起来，脸色惨白地指着地上的狼藉："你......你敢打翻贵妃娘娘御赐的燕窝？！"她突然转向那个倒霉的小太监，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是你！是你故意撞倒我，还打翻了粥！"

小太监吓得"咕咚"一声跪地上，连连磕头："不是奴才！奴才没有！"

林墨站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护魂鳞的效果正在消退，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变得透明。这宫女明显想把黑锅扣在小太监头上，可他现在没法说话没法显露身形，只能干看着。

突然，林墨瞥见宫女袖口闪了一下，像是藏着什么东西。他眯起眼睛仔细看——那是一截银针的反光，针尖上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

"操，还带了凶器？"林墨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他趁着护魂鳞效果还没完全消失，猛地冲向宫女。这次他没直接碰人，而是伸手抓住宫女的发髻，用尽全身力气往下拽——

"啊！"宫女被拽得头往后仰，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她手里的银针"啪嗒"掉在地上，在青砖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小珩的摇篮边。

小太监眼睛都直了，指着地上的针："针......有针！"

宫女脸色大变，想去捡针，林墨怎么可能给她机会。他虽然力气快没了，但捣乱还是绰绰有余。他借着最后一点实体化的时间，一脚踹在宫女膝盖窝——

宫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正好摔在银针旁边。她顾不上疼，伸手就要去抓针。林墨急中生智，抓起桌上装着备用汤药的粗瓷碗，狠狠砸在宫女手背上！

"啊——！"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偏殿。宫女的手背被砸出一道口子，鲜血立刻涌了出来。她捂着伤口，眼神怨毒地扫视四周，像是想找出是谁在暗算她。

林墨松了口气，护魂鳞的效果终于耗尽，他的身体重新变得透明。他飘到小珩身边，小家伙正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地上闹作一团，居然一点都不怕，还伸出小手抓住林墨的衣角——虽然什么都没抓到。

"殿下！"门口突然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银面太监快步走进来，玄色衣袍在晨光里划出残影。他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狼藉、跪地惨叫的宫女，以及那枚闪着寒光的银针。

银面太监的身体瞬间绷紧，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气。他没去看宫女，径直走到摇篮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珩，检查他有没有受伤。确认小珩安全无恙后，他才抬起头，面具后面的目光像冰锥似的射向宫女。

"拖出去。"银面太监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两个侍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架起还在挣扎的宫女就往外拖。宫女拼命尖叫："不是我！是这小太监！是他打翻了粥，还想害我！"

银面太监根本不理她，弯腰捡起那枚银针，用指尖轻轻碾过针尖。面具下传来一声冷笑，像冬日冰块碎裂的声音："告诉李贵妃，七皇子住处的地砖，脏了就该换。"

侍卫们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拖走宫女，惨叫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那个倒霉的小太监还跪在地上发抖，银面太监看了他一眼："赏你五十两，换个地方当差吧。"

小太监愣了愣，反应过来后连连磕头："谢大人！谢大人！"爬起来一溜烟跑了，连掉在地上的药碗都忘了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