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未落，腰间佩刀“锵”地一声龙吟，雪亮的刀锋瞬间出鞘半尺！冰冷的刀尖，带着一股凝练的杀意，毫无征兆地、稳稳地抵在了秦莞纤细的后颈之上。
刀锋紧贴着皮肤，寒气刺骨，激得她颈后细小的绒毛瞬间立起。
那彻骨的冰冷顺着脊椎一路蔓延下去，仿佛要将血液都冻结。
堂中空气再次凝固，连世子的哀嚎都变成了压抑的呜咽。
所有人的目光都惊恐地聚焦在那一点寒芒上。
秦莞的身体，在刀锋触及皮肤的刹那，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那是一种近乎本能的、对致命威胁的戒备。
但仅仅一瞬之后，她便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去看那柄随时能取她性命的刀，甚至连眼睫都未曾颤动一下。
她的目光，依旧专注地停留在女尸那只蜷曲的手上。
仿佛颈后那冰冷的死亡威胁，不过是拂过的一缕夜风。
燕迟眼底的寒意更盛，刀尖微微下压，几乎要嵌进她的肌肤。
“这次人赃并获，”他的声音更沉，带着一种俯视猎物般的压迫，“你还有何话说？”
秦莞终于动了。
她缓缓地、极其小心地，用右手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探入女尸蜷曲的指缝之中。
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拂去花瓣上的露珠。
她的指尖在缝隙里捻动了一下，然后，极其谨慎地抽了出来。
手套的食指指尖上，赫然沾着几粒极其微小的、闪烁着暗淡金芒的粉末！
那金色如此特殊，在摇曳的血色灯笼光下，依旧透出一种冷硬的、属于金属的光泽，绝非寻常金粉的庸俗浮华。
直到此刻，秦莞才微微侧过脸。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似乎全然不顾那紧贴着自己命脉的刀锋。
她的目光，终于迎上了燕迟那双深不见底、此刻正酝酿着风暴的眸子。
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那不是笑，更像是一把淬了毒的弯刀。
她将那只沾着金粉的指尖，稳稳地举到了两人之间，举到了燕迟的眼前。
那几粒微小的金粉，在血色与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诡谲而致命的微光。
“人赃并获？”秦莞的声音响起，清冽依旧，却比燕迟的刀锋更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燕将军不妨猜猜……”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刺向燕迟深潭般的眼底，“这军粮封仓、特供户部签押时才用的赤金粉……为何会出现在户部尚书千金的嫁衣上？还偏偏是在她的……指甲缝里？”
“赤金粉”三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进燕迟的耳膜。
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面翻腾的怒意和冰冷的审视，瞬间被一股巨大的惊疑和难以置信的寒流冲击、冻结！抵在秦莞颈后的刀尖，第一次，极其轻微地、不受控制地颤动了一下！
军粮封仓赤金粉！户部！千金！指甲缝！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他脑中轰然炸开！他追查那桩牵扯朝野、足以动摇国本的军粮贪墨大案已近一年，如陷泥沼，线索每每在关键处诡异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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