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玉地砖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江雪念睁开眼时，发现浮火正坐在床边绣墩上，手里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药粥。
"姑娘醒了？"浮火连忙放下绣绷，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担忧，"您昨晚可吓坏属下了。"
江雪念撑着身子坐起来，锦被滑落时露出腕间新换的星辰链——比原先那条约莫宽了半寸，链坠处多了一枚冰晶桃花。
"这是......"
"尊上一早送来的。"浮火舀了一勺药粥，轻轻吹了吹，"说是加了精华，能抵御梦魇侵扰。"她将粥递到江雪念唇边，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
江雪念小口啜饮着，目光却不自觉地瞟向殿门。药粥里雪莲的清苦中混着一丝熟悉的雪松气息，让她想起昨夜寒绪指尖的温度。
"宿主，您的心率又加快了。"系统突然出声，"需要我播放《恋爱心理学概要》第二章吗？"
"闭嘴！"江雪念在意识海里羞恼道，却见浮火的手突然一抖，药汁溅在锦被上，晕开一片暗色。
"姑娘......"浮火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可是...心仪尊上？”
江雪念猛地呛住，咳得眼角泛红。浮火连忙放下药碗，轻轻拍着她的背。
江雪念还未来得及反应，殿门突然被一阵寒风推开。寒绪立在晨光里，玄色衣摆还带着未化的霜花，显然刚从极北之地回来。
"师、师尊......"江雪念慌忙用锦被遮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眼睛。
寒绪的目光在她和浮火之间扫过，最后落在那碗被打翻的药粥上。他指尖微动，地上的药汁瞬间凝结成冰，又化作雾气消散。
"出去。"这话是对浮火说的，语气却比平日温和许多。
浮火垂首行礼，转身时橘色裙摆划过一道黯淡的弧线。在门关上的瞬间，江雪念似乎听见银铃碎裂的轻响。
"宿主，检测到浮火灵力异常波动。"系统小声道，"建议提高警惕。"
寒绪已经走到床前，掌心浮现一朵冰晶海棠："吃了。"
江雪念乖乖接过，花瓣入口即化，清甜的灵力瞬间流遍四肢百骸。她偷偷抬眼，发现寒绪正盯着她腕间的链子，鎏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满意。
"昨夜......"她鼓起勇气开口，却见寒绪突然俯身，冰凉的手指抚上她眼下的青黑。
"月魇伤不了你。"他说得斩钉截铁，指尖却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在。"
这句简单的承诺让江雪念鼻尖一酸。她鬼使神差地抓住寒绪的衣袖："师尊为何...对我这么好？
寝殿突然安静得可怕。窗外，一只青鸟撞在琉璃瓦上，发出"咚"的闷响。
寒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垂眸看着少女攥着自己衣袖的纤细手指。
"系统！系统！"江雪念在意识海里尖叫，"他为什么不说话？我是不是......"
"叮！寒绪好感度+5%，当前75%！"系统的电子音欢快得刺耳，"根据微表情分析，他正在......"
寒绪突然抬手，冰凉的掌心覆上她发顶："傻问题。"
这三个字说得又轻又柔，像一片雪花落在心头。江雪念还没来得及品味，寒绪已经直起身，玄色衣袖从她指间滑走。
"再休息半日。"他转身走向殿门，背影挺拔如松，"申时我来检查《清静经》。"
殿门关上的瞬间，江雪念猛地扑进锦被里，脸颊烫得能煎蛋："系统！他这是什么意思？"
"按照人类恋爱行为分析，这叫......"
"我没问你这个！"
与此同时，寒绪站在回廊拐角，看着掌心被自己掐出的血痕。那里还残留着江雪念发丝的触感，柔软得不像话。他忽然想起昨夜少女蜷缩在床角的样子，胸口又传来那种陌生的刺痛。
……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书案上，江雪念握着毛笔的手指微微发颤。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污渍，已经是今天第七张写废的《清静经》了。
"宿主，您的专注度不足30%。"系统的机械音带着几分无奈，"按照这个进度，申时前肯定抄不完。"
江雪念泄气地搁下笔，托腮望着窗外那株垂丝海棠。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有几片顽皮的穿过窗棂，落在她未干的墨迹上。
"我满脑子都是师尊早上那句话......"她用手指卷着发梢，声音越来越小，"你说他是不是也......"
"根据数据库分析，寒绪大人近期的行为模式与恋爱中的人类男性匹配度高达89%。"系统一本正经地汇报，"包括但不限于：心跳加速、瞳孔放大、送礼物频率增加......"
"停停停！"江雪念把滚烫的脸埋进臂弯里，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她慌忙坐直身子，抓起毛笔假装认真抄写。进来的是浮火，手里端着一碟晶莹剔透的桃花糕。
"姑娘。"浮火将糕点放在案几上，声音比往日低沉，"这是......尊上命人送来的。"
江雪念惊喜地抬头，却发现浮火的眼睛微微发红，像是哭过。她伸手想拉住浮火的手腕："浮火，你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属下没事。"浮火迅速退后一步避开触碰，腰间的银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是......风沙迷了眼。"
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系统突然在江雪念脑海中警报："检测到灵力波动！"
"姑娘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先退下了。"浮火匆匆行礼，转身时橘色裙摆划过一道生硬的弧线。她腰间那串银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其中一颗已经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江雪念怔怔望着关上的殿门，心头莫名发闷。正要询问系统刚才的警报，窗外突然飘进一缕熟悉的雪松气息。
"抄完了？"
寒绪的声音惊得她差点打翻砚台。转头看去，那人不知何时已立在窗前，玄色衣袍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显然刚从极寒之地回来。他逆光而立，鎏金色的眸子在阴影中格外明亮。
"师、师尊......"江雪念手忙脚乱地整理散落的宣纸，"还差......"
寒绪已经踏入殿内，修长的手指拈起一张写废的经文。纸上的墨迹晕染开来，依稀能辨认出几个反复描摹的"静"字，后面却跟着一堆无意识的涂鸦，全是小小的桃花。
"这就是你抄的经？"他声音里带着几分懒散。
江雪念耳尖通红，正想辩解，突然瞥见他右手手腕上缠着一道冰蓝色丝带——那是极北寒渊特有的冰蚕丝，能镇压灵力反噬。她心头一紧："师尊的伤......"
寒绪不动声色地将手背到身后："无碍。"
一阵风过，吹乱了案上的宣纸。江雪念慌忙去按，却不小心碰翻了砚台。墨汁飞溅，眼看就要弄脏寒绪的衣袍——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瞬。
墨汁悬停在半空，被无数细小的冰晶包裹，折射出奇异的光彩。寒绪的指尖泛着淡淡蓝光，轻轻一弹，那些墨珠便化作冰粉消散在空气中。
"笨手笨脚。"他嘴上责备，眼底却含着江雪念从未见过的温柔。
江雪念怔怔望着寒绪近在咫尺的侧脸，发现他睫毛上还沾着一片未化的雪花，在阳光下晶莹剔透。鬼使神差地，她伸手想去触碰——
"尊上！"浮火的声音突然在殿门外响起，"净水仙君来访，说有要事相商。"
寒绪眉头微蹙，那片雪花瞬间蒸发。他后退一步，又恢复了往日清冷的模样："申时再来检查。"转身时，袖口却轻轻擦过江雪念的手背，留下一缕冰凉的触感。
待他走远，江雪念才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案几上。脸颊贴着冰凉的青玉桌面，却怎么也降不下温度。
"宿主，最新数据表明......"
"闭嘴啦！"她抓起一块桃花糕塞进嘴里，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比不上心头那份蜜糖般的悸动。
……
暮色四合时，幽冥殿的琉璃瓦突然结出蛛网般的血纹。江雪念正在誊写《清静经》，腕间的星辰链毫无征兆地炸开。
"宿主！正殿方向——"
系统的警报被一声震天动地的龙吟打断。江雪念冲到廊下，看见云端三条巨龙缠斗——寒绪的冰蓝龙鳞流转着咒文，净水仙君的银白龙身如月光凝就，而与他们对峙的血色巨龙右眼下方，赫然有一道月牙形的疤痕。
"月餍......"江雪念双腿发软，梦中那双赤红龙瞳此刻正隔着云层与她对视。
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她踉跄着扶住廊柱，却见浮火提着裙摆逆着人流奔来，橘色衣袖被灵力余波撕得破烂。
"姑娘快走！"浮火拽住她的手腕就往密道拖，"月餍是冲您来的！"
话音未落，一道血刃破空而至。浮火猛地将江雪念推开，自己却被当胸贯穿。鲜血喷溅在汉白玉栏杆上，竟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凹痕。
"浮火！"江雪念扑过去接住她软倒的身子，掌心瞬间被温热的血浸透。
云端传来月餍癫狂的大笑："好个忠仆！"血色龙息将寒绪逼退数丈，"待我取了生命灵根，正好用你这具身子当容器！"
净水仙君的水袖化作锁链缠住龙尾："雪念姑娘退后！他尚未完全破封！"话音未落，血色龙鳞突然炸开，万千血针如暴雨倾泻。
寒绪的龙身瞬息盘绕成盾，却仍有漏网之鱼直取江雪念眉心。浮火突然挣开她的怀抱，用脊背挡下这致命一击。
"不——！"
濒死的浮火突然捏碎腰间银铃，碎片化作盾包住了江雪念，“姑娘，浮…火会一直…保护您……”
系统发出尖锐警报："宿主！她在用灵根保护您！"
血色龙爪当头罩下，却在触及江雪念发丝的瞬间被两道金光截住。寒绪与净水同时护住了江雪念。
"生命灵根我必取！"月餍的龙尾突然炸开血雾，趁机卷起浮火残破的身躯，"你们等着！"
寒绪的龙吟震碎方圆十里的琉璃瓦，却见血雾中浮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染成猩红。净水仙君按住他龙角："追不得！你我半数神魂还在封印大阵中！"
江雪念跪在血泊里，看着浮火最后望向她的眼神，那里面琥珀色的光正被血色一点点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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