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林噙霜端着汤药,心疼的看着病恹恹的墨兰。
昨日,东京忠勤伯爵府袁家特来扬州下聘盛家嫡长女华兰,可袁家伯爵夫妇没有亲自来扬州纳征,只派了长子袁文纯夫妇前来,让华兰的母亲盛家的主母王若弗非常不满。盛家庶子长枫年幼无知,与来客白烨比投壶险些输掉聘雁。明兰精通投壶,挺身而出,战胜了白烨,保住了聘礼。
当夜,盛家的大娘子王若弗便要找林噙霜和盛长枫这对母子算账。林噙霜颇有些手段,只让长枫不轻不重的挨了三十个板子便打消了主君盛紘的不满,更堵的王若弗想要借机拿回管家权的心思。
按理,林噙霜应该正得意轻易摆平风波,可女儿墨兰似乎因为长枫挨板子的事情受了惊吓。如今墨兰虽然高热已经退了,但林噙霜依旧觉得愁云惨雾。
因为她对于女儿突然有些看不透了,盛紘说墨兰是比之前乖巧些。可林噙霜并不愿意看到女儿这样,女儿之前是有些娇纵的小脾气,但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孩子还小慢慢教便是。如今这般突然长大,让她很难受。
“小娘不要皱眉了,我真的没事。”墨兰轻轻抚平林噙霜无意识皱起的眉头,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安抚。
“只要墨儿你好好的,就不愁了。”林噙霜喂完了药,又帮墨兰掖了掖被子:“虽说已经算好了,但还是要小心着凉。”
林噙霜踌躇良久,才小心问道:“墨儿,你是不是觉得我让你哥哥生生挨了三十板子,太狠心了。”
“有东荣在一旁看着,下手的人都会有分寸,轻重总是符合父亲心意的。”墨兰眼神阴暗不定。
如今的还未成年的长枫挨了三十大板,过后能蹦能跳的。可后面林噙霜受了罚,挨了板子后就只剩一口很快就消散的气。
“墨儿懂事了。”林噙霜摸了摸墨兰的头,眼中含着泪光。
“小娘。”墨兰紧紧握住林噙霜的手,感受着记忆里的温暖。“您想做的事,我可以帮您。”
林噙霜宠溺道:“小孩子别瞎想,阿娘能有什么事?”
“您最近在想卫小娘和她的孩子。”墨兰沉静回答,她并不是懵懂的孩子,重回幼年伴着随着她最多的便是几十年内宅争斗经验。
林噙霜却被她的话吓了一跳,下意识环绕了一圈周围,确定了屋里只有母女两人才安心。
她十分勉强问道:“是谁在你耳边乱嚼舌根子。”
她一直教女儿撒娇卖乖,装柔示弱,可这也只是想让女儿在家里更得盛紘的喜爱,过得更好。 隐私之事,她向来不愿意脏了女儿的眼。
“小娘,我知道您想尽力给我和哥哥做档风的墙,只是我和哥哥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舒适安逸的暖房里。“墨兰眼中的温柔尽数褪去,变得平淡冷漠,像极了不起波澜的死水。
“卫小娘自命清高,不得父亲喜爱,她对小娘其实造不成什么威胁。小娘如今忌惮的是她肚里的孩子,若是个男孩,长大后只要有几分聪明都只会分薄父亲对哥哥的帮扶。父亲本就在大哥和哥哥之间更器重大哥,小娘难免为哥哥将来忧心。”
林噙霜闻言说不出半句粉饰太平的话,她这么多年看的很明白。对盛紘而言,女儿和儿子是不同的。他会随便她的意愿纵着墨兰,让她的吃穿用度等待遇比着华兰,远超如兰和明兰。但他绝不会让长枫越过他最器重的长柏。
几个女儿最后能从盛家得到的无非就是未出阁的积蓄,公中“定额”的嫁妆还有各自得母亲的贴补。只要盛紘愿意一直偏心墨兰,墨兰将来能得到的不会比华兰少。可最大头的家业是只会分给儿子,并且大头只会传给长柏。
长柏对长枫本就就已经占尽优势,若再多个帮手。她每每想到此就不得不为长枫忧心,动了杀心。
“小娘,有些话有些事该让哥哥明白了。或许有了危机意识,他才能长大懂事。”
墨兰语重心长的说道:“哥哥再这么糊涂下去他和长柏哥哥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比如这次哥哥闯了祸丢了脸受了罚,而长柏哥哥处处都让父亲满意。您说父亲会不会觉得哥哥读书不如大哥哥也就罢了,连明理处事都不及大哥哥半分。久而久之,日后盛家有事,父亲也只会想着长柏哥哥不会想着指望哥哥。”
林噙霜闻言沉默许久,最终只长长叹了一口气:“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你哥哥确实不如长柏,其他的你让我再想想。”
想起长枫用华兰的聘礼来打赌的蠢事,她想或许她这次应该听墨儿的,长枫真的该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