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行首执起酒壶,为重返座席的顾廷烨斟上一杯,语气轻柔又笃定:“二郎啊,你真正输给的不是盛家六姑娘而是盛家四姑娘呢。”
“我只是输给了自己罢了。”他原本是想赢给所有人看,发泄一下近期的郁闷之气,但墨兰想要赢他就只能让了。”
魏行首带着几分艳羡说道:“有些人就只是那么站在那儿就已经赢了。”
一旁的芸娘也道:”之前只听说过盛家四姑娘才名远扬,没想到马球也打的这么好。可惜啊,未能看到她打满整局。”
“若非为了余家大姑娘,她也不会下场。”顾廷烨猛地将盏中的酒一口饮尽,酒液滑过喉咙发出咕咚声:“你们不知道,她很多东西她哪怕不是很喜欢,也都能做的很好。”
想起墨兰和梁晗场上的珠联璧合,场下的谈笑风生,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喝到将要酩酊大醉时,他问身边的顾行首: “假设啊,就是假设哈,有那么一个人,你早就下定决心要放下她了,可到头来发现根本放不下,你会咋办?”
魏行首明白顾廷烨说是人是谁 ,她更知道顾廷烨并不是真的让她解惑,她问道:“那人的心也像那匪石一样,无非转移吗?”
顾廷烨眉心微动,冷峻的脸上瞬间绽出笑容:“事在人为嘛。”
看着策马离去的顾廷烨,魏行首有些担忧:”但愿不要闹出什么事才好。”
芸娘听言安慰她道:“盛家四姑娘是名门之女,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回家的路上,王若弗有些想不明白了:“明兰居然和小公爷一起打马球,老太太到底是想让她嫁到齐国公府,还是嫁给贺家?”
刘妈妈劝她不必多想:”老太太向来最清醒,又怎么不清楚那心比天高的郡主是看不上六姑娘的。”她接近者问道:“大娘子不会想让齐家做女婿吧?”
王若弗道:“我爹爹配享太庙,母亲诰命加身,公公是探花郎,婆婆又是侯门嫡女,丈夫做到了朝禄大夫,儿子又是一次登科,现在又与海家定了亲。我们家也算世代簪缨,清贵人家了。华兰之前伯爵府是高嫁,可如今咱们家比那时候好多了。林栖阁那两个庶出长枫定了余家,墨兰都敢想永昌伯爵府,那如兰是嫡出,我为她想想齐国公府不为过吧。”
刘妈妈知道这段话的重点在墨兰,王若弗迟迟没把如兰的婚事定下来就是因为想等等墨兰,墨兰如果嫁的平常也就罢了,反正她不甘心墨兰嫁的比如兰好。
”大娘子心是好的,可我在边上瞧着咱们姑娘对齐小公爷不怎么上心。“刘妈妈举例说道:“今天咱们姑娘一门心思都盯着四姑娘呢,都顾不上和六姑娘别扭了。”
“墨兰今日确实毫无大家闺秀该有的矜持,我回去要同官人好好说说。还有明兰,也不成样子。”王若弗犹豫片刻:“永昌伯爵府是汴京有名的富户,难怪墨兰豁的出去。吴大娘子也是个好说话的,连庶女都不嫌弃,你说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刘妈妈劝解道: ”梁家也不是样样都好,他如今最出息的大郎,吴大娘子的几个嫡子都被这个庶出的长兄给压着,将来怎样还不好说了。”
“难不成梁家大郎将来还能承袭爵位?那不是嫡庶颠倒吗?”不过她心里再看永昌伯爵府不免觉得没那么好了:“如兰还小从长计议吧。”
“大娘子如今要紧的还是把柏哥儿婚事办的妥妥帖帖,海家累世清贵门户,咱们娶他家姑娘可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没错,如今我虽然管着家,但手底下也没几个可用之人。里里外外,大大小小事情都得我亲自操心。”王若弗叹气:”被撵出去的那些不少都是跟我多年的老人,官人也太不念旧情了。”
刘妈妈也不好接话了,她男子儿子儿媳都丢了好差事被撵去看庄子,如今家里就指望她呢。
“长柏的婚事要办好,长枫的婚事也不能出差错。”王若弗想想回去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就觉得头疼,几个姑娘的事后面再操心吧,如今她真忙不过来了。
而另一辆马车里姐妹三人都在,明兰看到墨兰和如兰都不说话,便打开食盒笑道:“这是今儿特意带的豆沙点心,姐姐们尝尝。”
墨兰如常品评几句,如兰照例也挑剔了点心几句,这才打破了冷淡。
片刻过后,如兰倒是没提今天的事而是说起了前些日子的事,道:“母亲说了,贺老太太颇通医术,来与老太太叙旧,没说几句便给老太太把了脉,瞧起身子来,所以才没有叫我们去拜见了。”
墨兰斯文笑道:“听闻一同来的那位贺家公子,也是学医的;……行医也不错,可惜便是进了太医院,便是熬够资历,上限也不高。”
如兰哼了声,下意识开口呛墨兰:“有本事你一辈子别瞧大夫!”
墨兰不去理如兰,只瞥了明兰一眼,意有所指的笑了笑:“不过……好在家境尚可,人口简单。”
明兰低头喝茶,并不接口。
如兰本不知内情,反应过来后十分生硬的自顾自的调转话题:“待会儿到了清虚观,除了吃斋饭,你们打算做什么?”
明兰回道:“我想去和我小娘说说话。”
卫恕意死后,明兰在盛老太太的帮助下在清虚观给她立了牌位点了长明灯,时常前来祭拜。
如兰皱了皱鼻子,嫌弃道:“有什么好说的?说那贺弘文啊。”
明兰听了很不舒服,眉头一皱道:“五姐姐,祖母可什么都没说。”声音中不自觉带了几分冷意。
如兰也知道自己失言,但她只是喊了一声:”停车!”随后便回了自己车子。
车里只剩墨兰和明兰,明兰微微侧身正对着墨兰做好,正色道:“四姐姐,你真的觉得梁家六郎很好?”
墨兰役想到明兰忽然关心起这个来,道:“梁家六郎还算可以。”
明兰忽觉气闷,侧身去看窗外,轻轻道:“但愿姐姐心想事成。”
”承妹妹吉言。”墨兰倒是知道她在别扭憋屈什么,只能说人或多或少都是有点贱的,总觉得有人抢的才是珍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