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常嬷嬷的有些犹豫:”哥儿的意思是把她给打发了？把她送走倒是没什么，但两个孩子到底是你的骨血。”

顾廷烨也早就想好了:“曼娘到底跟了我这么多年，离了我也无处可去。所以我就想干脆以后就让她和两个孩子在这个院子里安置了，我再给些钱财也足够她们三人一辈子吃喝不愁。以后我的家财肯定是留给我和盛家四姑娘正经嫡出的孩子们的。”

他虽然看着离经叛道实际上还是最传统的人，他一直认为正妻应该是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他最沉溺曼娘温柔乡的时候，都不曾忘了两人身份地位的差距。他也知道曼娘的出身是不被家族和父亲接受的，他虽然与父亲和家族的其他关系不睦，但他却不会想把曼娘娶为正室，引发家族内部更多的矛盾和纷争。

常嬷嬷对他的观念很是认同，只是她担心曼娘贪得无厌，问道:”那白家继承的事你没同她说吧？”

“没有，这事我同她说干嘛？连长柏我都没有提过。之前我要同人说这个，感觉我发了横财，故意炫耀，模样难看。”

得到顾廷烨回复她之后，常嬷嬷放心许多:”那就好。”

她又听顾廷烨接着道:“只是这次向盛家提亲得把这些大概说一下，永昌伯爵府的梁晗也中意娶盛家四姑娘，他家富裕满汴京都知。”

顾廷烨想他看的明白，墨兰的生母疼爱女儿的心是真的，但看上了梁晗的身份和家境也是真的。而他两样都比梁晗强不少。墨兰那么听她小娘的，只要让林小娘满意，何愁她不转变心意。

常嬷嬷还真好奇了:”盛家四姑娘真这么好，居然能让侯爵家的公子争着求娶？”

顾廷烨一脸诚挚的说道: “盛家四姑娘才貌双全，确实让人心动。不过她最让我动容还是能为了将来能名正言顺的孝顺生母，她连嫡出的身份的不要。这点旁人看来可能不能理解觉得她有点傻连送到手边的好名头都不要，可她与我却是不约而同。”

他眉间是重重紧皱的郁结，眼眸仿佛是一泓不见底的深潭:“顾家嫌弃我母亲出身商户都不愿说起她，如今也只有我还记着她。如果我不介意这个大可以装糊涂和我父亲上演父慈子孝，说不定还会有更大的富贵等着我，可我就是放下不我母亲。”

常嬷嬷听了热泪滚滚而落，强撑着道:“你外公和母亲在九泉之下若是知你这般肯定会很欣慰，既然盛家四姑娘和哥儿一样是个重情轻利的，那这样好的姑娘哥可不能错过了。哥儿多许些聘礼把人娶回来，以后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过日子。”

她紧接着就对顾廷烨保证道:“我会把曼娘看好了，不会让她坏了哥的好事。”

顾廷烨没有多留，随便安抚了几句挽留他的曼娘便说有事离来了，而常嬷嬷毫不客气使唤曼娘做事，将她看的牢牢的不让她轻易出门。

顾廷烨最先找的还是长柏，一来他和长柏交好，二来长柏在盛家说话很有分量。若是他肯给自己担保，盛家顾虑就会少很多。

于是他便带着几箱礼物上门， 长柏本以为他是有什么好事结果是想让他帮忙给他说好话，好让他上门提亲，当即连连摆手:“不成不成，你赶紧把东西都拿回去。”

“旁人看不上我也就罢了，连你也看不上我？”顾廷烨颇为无赖的说道:“咱们相交多年很多事我都没瞒过你，我到底有没有外面传的那么不堪你是最清楚的。我若是娶的墨兰为妻肯定好好待她，今后与她琴瑟和鸣，好好过日子。”

“可你……。”长柏懒得同他辩论他过往那些事:”墨兰同梁家六郎的事你是知道的，我们盛家可做不出一女许两家的事。”

“我知道他们如今是一个有心一个有意，可梁家到底没有正经上门提亲。不瞒你说我今日原本媒人都找好了，只是觉得太冒昧了才只自己来了。其实我真应该把人热热闹闹的带过来，这样也好让梁家知难而退。”

长柏看着顾廷烨这一副准备无赖到底的模样，在屋里转了几圈:“先前也没见你多认真，你又不是非她不可，你又何必非在这时候给她添乱呢？”

“看来墨兰是真没把我的话听进去，更没有同你们讲我如今对她是志在必得。”

”你……你……。”长柏结舌:”什么时候的事，你对她……。”

“马球赛那天我追到玉清观同墨兰表白心意，只是被她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顾廷烨轻叹后，理直气壮道：“我之前不是没想过就这样算了，可我就是做不到看着我倾慕的女子就那么嫁给他人。我不想抱憾终身只能抢人了，则城你得帮我。”

“我怎么帮你？就算我帮你说动我父亲，但你又不是没听过林小娘对你是什么态度。她本来就对你很有成见，哪怕我同她解释之前那些事很多都是旁人栽赃你，但外室是你自己养的还有两个孩子。她怎么可能答应？你都说了墨兰已经拒绝了你，我总不能逼着她答应嫁给你。”

长柏表示这个忙他真帮不了，但顾廷烨等的就是他这些话。“你带我去见盛大人就行，有你在他不会一口就回绝我。我会说服盛大人，也绝对会让墨兰心甘情愿的嫁给我。”

闺房之内，两盏绘有祥云图案的红灯笼悬于梁上，橘黄色的光芒透过薄纱洒在雕花窗棂与绣帘之上，为这典雅的闺房平添了几分暖意。

红木雕花的屏风将这一方天地隔出几分幽静。两人之间的交谈声虽轻，却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身着红色上衣与明黄罗裙的林噙霜端坐于锦凳之上，她腰间的橙色丝带随着主人的动作微微颤动，衬得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顾家是侯爵，梁家只是伯爵。顾廷烨上面只有一个病弱的兄长，他那长兄还只有一女。将来宁远候府的爵位说不定就落在他或者你们孩子头上了。梁家的爵位可是和梁晗没什么关系。”

林噙霜说道激动处忍不住侧了侧身: ”如果说梁晗有伯爵娘子私房钱榜身够你花三辈子，那顾廷烨继承的白家遗产足够你三代富足了。”

她对面的墨兰一袭浅绿长袍，衣料上隐约可见精致的暗纹，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她微微倾身向前，神态专注，正在认真倾听她的话语。

“顾廷烨可是承诺成婚后最多半年就还在汴京置最小三进带花园的宅院带你带你分府别居，之前他院里的那些通房通通打发了，往后与烟花柳巷再无瓜葛，只留一个外室，并且绝不会让外室和她子女登堂入室。”

墨兰询问:”这些都是父亲和你说的？你没直接答应吧。”

林噙霜挥了挥丝帕:“确实顾廷烨对你父亲和二哥一条条保证的， 我可是一点儿都没夸大。我哪有那么傻立刻就答应，怎么也得矜持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