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辞被掀翻在地时，后背重重撞上祭坛石阶。凰焰护罩发出最后一声哀鸣，碎成点点金光。她咬破舌尖维持清醒，血腥味混着檀香在鼻腔炸开。
"你不过是谢家布局中的棋子。"假萧彻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蓝光长剑已抵住她咽喉。剑刃寒意顺着皮肤渗入血脉，与凰血暴走的灼热形成强烈对冲。
记忆不受控制地闪现：冷宫撕毁诏书时指尖的颤抖，皇陵推开枯井盖时掌心的血痕，太极殿斩碎龙纹时飞溅的墨点。那些画面在脑海中不断重播，像一把钝刀反复划过心脏。
真萧彻突然开口："你不是谢婉儿，也不是沈清辞——你是你自己。"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凰焰暴涨，将逼近的蓝光逼退三寸。沈清辞瞳孔微缩，看着真萧彻挡在面前的身影。他浑身湿透，发梢滴落的水珠在地面画出双生剑纹路，那是三年前她亲手绣在他外袍上的图案。
暴雨中响起闷雷。假萧彻怒吼一声，剑锋骤然下压。千钧一发之际，真萧彻横剑格挡。金属相击声刺破雨幕，能量震荡让整座古殿为之颤抖。祭坛边缘石块簌簌落下，地面裂缝涌出的能量流愈发汹涌。
沈清辞趁机看清两人差异：假萧彻颈后龙鳞印记比真萧彻偏左半寸，那是她三年来从未注意过的细节。她突然想起谢家密信里提到的"胎记位置异常"。
地宫深处传来古老低语，像是无数人同时呢喃。地面裂缝喷出的能量流将三人包围，蓝光与凰焰交织处腾起金色雾气。
"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真萧彻回头看了她一眼，喉结滚动。他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却始终站在她与假萧彻之间。
金色虚影从地宫深处浮现，是谢夫人。沈清辞喉咙发紧，喃喃："母亲..."她感觉体内凤凰血脉产生共鸣，凰焰翻腾不止，仿佛要冲破皮肉束缚。
谢夫人虚影凝视着她，嘴角浮现神秘微笑。沈清辞握紧手中玉佩，泪水滑落："原来如此..."
凰焰化作金羽遮天蔽日，宣告新纪元来临。金色羽翼在她背后展开，每一根羽毛都映照着过往的伤痛与新生的希望。
"真正的谢婉儿，还活着。"谢夫人虚影轻声道，声音如同春溪流淌。沈清辞震惊抬头，却见虚影正在消散成点点金光。
真萧彻握住她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北邙山震动愈发剧烈，地宫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天空中凰焰金羽逐渐形成凤凰图腾，远方山脚下，百姓颈后浮现的鳞痕随心跳明灭。
"陛下，"沈清辞转头看向萧彻，眼中金光流转，"你说得对，我是我自己。"
她抬手抚过他腕间伤痕，那是为她挡箭留下的。萧彻身体微僵，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凰焰与龙鳞印记同时亮起，一道金蓝光芒直冲云霄。
古殿穹顶轰然塌陷，却在触及他们头顶时被凰焰金羽化为齑粉。暴雨倾盆而下，却被金色屏障隔绝在外。
"现在，"沈清辞展开双臂，任由凰焰包裹全身，"让我们看看，谁才是这场棋局的执棋人。"
暴雨冲刷着断裂的石柱，瓦片碎裂声混在雷鸣里。沈清辞喉咙发紧，看着真萧彻挡在身前的背影。他外袍破烂贴在身上，雨水顺着脊骨滑落，在地面洇开暗红痕迹。
假萧彻突然冷笑：“你以为他真是为你而来？”蓝光长剑微微偏转，指向真萧彻脖颈，“三年前太极殿那场大火，你亲眼看见他抱着谢婉儿跳下城楼——可你忘了，是谁在火场深处找到你？”
沈清辞瞳孔骤缩。凰血躁动得几乎要撕裂血管，她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息混着雨声，记忆翻涌：浓烟中伸来的手臂、灼伤的指尖、还有那句模糊的“活下去”。
“闭嘴！”真萧彻突然暴喝。他反手挥出一道剑气，地砖炸裂成碎片。雨水被激起的龙纹剑气卷成漩涡，将三人困在中央。
假萧彻却笑了：“问问你自己，为什么偏偏是你活了下来？”
沈清辞踉跄后退，掌心玉佩烫得几乎握不住。她低头看向胸前伤痕，那是三年前留下的旧疤，此刻竟渗出金色血珠。凰焰不受控制地窜起，将雨水蒸腾成白雾。
真萧彻猛地转身，抓住她手腕：“别听他的！你记得吗？中秋夜我们在御花园偷酒喝，你说过……”他声音哽住，眼底泛起血丝，“你说过要陪我到最后。”
假萧彻突然大笑。他抬手抹过脖颈，一缕幽蓝光芒浮现又消散：“最后？你们根本就没有‘最后’！谢家需要的是能承载凰血的容器，而你——”他逼近一步，剑尖挑起沈清辞的下巴，“不过是他们选中的祭品。”
沈清辞浑身僵硬。凰血在血管里沸腾，她看见自己映在剑锋上的脸：苍白、颤抖、布满血丝的眼睛。这真的是她吗？还是另一个精心设计的傀儡？
真萧彻突然松开她的手，反手抽出腰间短刀。刀刃划过掌心，鲜血滴落在地砖缝隙里。奇异的是，那些裂缝竟开始发光，勾勒出一副完整的星图。
“这是……”沈清辞屏住呼吸。
“三年前你教我的生辰星轨。”真萧彻抬头看她，眼里有东西在燃烧，“你说过，星辰不会说谎。今晚月全食，北斗偏移七度二分——和你重生那天完全一致。”
假萧彻脸色骤变。他猛然挥剑斩向地面，星图却在最后一刻亮起金光。沈清辞感觉胸口一震，仿佛有什么枷锁被打破。她终于看清了——那些记忆并非属于谢婉儿，而是属于她自己。
凰焰轰然爆发。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