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和沈知寒走进雨幕，风夹着冰冷的水珠打在脸上。他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沈知寒立刻脱下外套披在他肩上。
“你还冷吗？”沈知寒边说边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臂。
林野摇头，手指攥紧了衣角。他想问很多事，可又怕开口后得到的是自己最不愿听的答案。
他们沿着小路往前走，路灯昏黄，照得积水泛着微光。沈知寒的手一直搭在他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湿透的布料传过来，让他稍微安心了些。
可那种被欺骗的感觉，始终在心底翻腾。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林野终于开口，声音很轻。
沈知寒脚步一顿，却没有停下：“我想保护你。”
“所以你就跟他们合作？”林野侧头看他，“你就坐进那个房间，听他们说那些话？”
沈知寒抿紧唇，几秒后才低声说：“我不是去听他们说什么，我是去阻止他们做什么。”
林野没说话。
“我知道你不信。”沈知寒叹了口气，“但我不会伤害你。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他们说我是变量。”林野咬牙，“说我是实验对象。”
“他们是疯子。”沈知寒的声音陡然冷了几分，“他们把一切都扭曲了。”
林野抬头看他，雨水顺着沈知寒的发梢滴落，眼神却坚定得像铁。
他想相信他。
真的想。
可他爸疯了，是因为执行对他的“净化”指令。
那他呢？他还能相信谁？
他们走到路口，沈知寒伸手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问他们去哪儿。
沈知寒报了个地址，林野愣了一下——不是他家。
“我们去哪？”他问。
“一个安全的地方。”沈知寒替他拉开车门，“你先上车。”
林野犹豫片刻，还是钻了进去。沈知寒绕到另一边坐进来，关上门的瞬间，车子启动，驶入夜色。
车内很安静，只有雨刷来回摆动的声音。林野靠在窗边，看着外面模糊的街景。他太累了，累得连思考都觉得沉重。
“你困了吗？”沈知寒低声问。
林野点头。
“那就睡一会儿。”沈知寒把手轻轻放在他手背上，“我会守着你。”
林野闭上眼，疲惫迅速袭来。意识逐渐模糊时，他听见沈知寒低声说了句什么，但听不太清。
再醒来时，车子已经停了。
林野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沈知寒肩上。他猛地坐直，发现车子停在一栋陌生的公寓楼下。
“这是哪？”他问。
“我住的地方。”沈知寒解开安全带，“我们上去。”
林野没动。
沈知寒转头看他：“怎么了？”
“你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林野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沈知寒沉默了几秒，轻声说：“我是沈知寒，是那个答应过你永远不会丢下你的人。”
林野咬住嘴唇，最终还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两人进了楼，电梯缓缓上升。林野站在角落，看着楼层数字跳动，心跳莫名加快。
门开了，沈知寒带他走进屋子，随手打开了灯。
客厅不大，布置得很简单，却很干净。林野站在玄关，一时不知该往哪走。
沈知寒把外套挂好，转身问他：“要洗澡吗？我给你找件衣服。”
林野摇头：“不用。”
沈知寒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沙发边坐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林野迟疑了一下，还是过去坐下。
“你想知道什么？”沈知寒问，“我可以告诉你。”
林野张了张嘴，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你父亲……为什么会控制我爸爸？”他终于开口。
沈知寒低声道：“因为你爸爸接触过‘清除码’。”
“清除码？”林野皱眉，“那是什么？”
“一种可以清除特定情绪记忆的程序。”沈知寒说，“但它不稳定，会引发副作用。你爸就是用了它，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林野听得头皮发麻：“那你父亲呢？他为什么要让你接近我？”
沈知寒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因为我也是‘清除码’的实验对象。”
林野猛地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小时候也被用过。”沈知寒声音很轻，“所以我比谁都清楚它有多可怕。”
林野喉咙发紧：“那你现在……有没有……还在受它影响？”
沈知寒看着他，眼神坦然：“我现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自己选择的。”
林野盯着他，像是想看出什么破绽。可沈知寒的眼神没有躲闪，也没有犹豫。
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
原来他们都是被操控的棋子。
只是这一次，他想握住自己的命运。
“如果他们再来找我呢？”林野低声问。
沈知寒握住他的手：“那我就陪你一起逃。”
林野眼眶发热：“逃去哪里？”
“哪里都行。”沈知寒说，“只要你在，就是我的家。”
林野终于忍不住扑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
沈知寒轻轻抚摸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沈知寒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骤变。
是那个男人。
他没有接，而是直接按掉。可几秒钟后，短信提示音响起。
林野看见他盯着屏幕，眼神越来越冷。
“怎么了？”他问。
沈知寒缓缓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他说……他们已经开始清理‘变量’了。”
林野心头一跳：“什么意思？”
沈知寒深吸一口气，低声说：“他们要对你启动‘清除码’。”
林野浑身僵住。
“但他们不知道一件事。”沈知寒慢慢站起身，眼神变得坚定，“我曾经破解过它。”
“你……”林野刚想说话，却被沈知寒打断。
“听着。”沈知寒抓住他的肩膀，“他们会在天亮前找到这里。我们必须离开。”
林野点头，心跳如雷。
沈知寒转身冲进卧室，很快拎出一个背包。他快速翻找东西时，林野看见他床头放着一张照片。
是他们两个，在学校门口笑得灿烂。
林野怔了一下。
原来他一直留着这张照片。
沈知寒回来时，看见他在看照片，嘴角微微扬起：“那是我第一次真正笑出来。”
林野眼眶一热。
“走吧。”沈知寒牵起他的手，“这一次，换我带你逃。”
林野握紧他的手：“我不会再丢下你。”
两人冲出门，夜色深沉，雨还未停。
而命运，正悄然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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