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4

林野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像鼓点一样砸在耳膜上。雨还在下，风穿过楼道，吹得门吱呀作响。

沈知寒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他把屏幕递到林野面前，短信内容简短而冰冷：

【变量异常，执行清除】

林野盯着那几个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他忽然觉得冷，不只是天气的冷，而是从骨髓里透出来的寒意。

“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哪？”林野问，声音发抖。

沈知寒摇头：“可能是追踪了我手机的信号。”

“那你为什么不关机？”

“我需要确认一件事。”沈知寒快速收拾背包，“他们在逼我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林野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臂。

沈知寒没回答，只是拉着他往楼梯口走：“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林野跟着他往下跑，脚步声在空荡的楼道里回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跳上。雨水顺着窗缝渗进来，打湿了他的衣角。

“沈知寒，你到底想做什么？”林野喘着气问。

沈知寒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他一眼：“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不是他们的棋子。”

林野还没来得及说话，楼下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立刻停下。

沈知寒把背包甩到背后，低声说：“他们来了。”

林野屏住呼吸，听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穿着皮靴，节奏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人。

“怎么办？”林野压低声音。

沈知寒看了眼手机，眼神一沉：“后门。”

他们转身跑向消防通道，刚推开铁门，一阵冷风扑面而来。夜色浓重，楼与楼之间的阴影深不见底。

“走那边。”沈知寒指向一排废弃的自行车棚，“那里有个小门通向后巷。”

林野点头，跟着他一路小跑过去。雨点打在脸上，火辣辣地疼。他感觉衣服已经湿透了，整个人像泡在水里。

他们刚钻进车棚，外面就传来人声。

“目标已进入楼内，封锁前后出口。”

“收到。”

林野听见那声音，浑身一颤。那是他父亲的声音。

沈知寒立刻捂住他的嘴，把他按在角落里。两人紧贴着墙，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林野能感觉到沈知寒的体温，还有他手心的汗。他想开口问，可对方的眼神制止了他。

几分钟后，脚步声远去。沈知寒松开手，低声说：“我们时间不多。”

他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后露出一个U盘和几张证件。证件上的照片是林野，但名字却不是他自己。

“这是……”林野愣住。

“你的新身份。”沈知寒把U盘塞进他手里，“里面是你爸留下的资料，还有一个破解程序。”

林野皱眉：“你早就准备好了？”

沈知寒看着他，眼神复杂：“我一直都知道这一天会来。”

林野心里一紧：“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告诉我？”

沈知寒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你爸不是第一个执行‘净化’指令的人。你是最后一个。”

“什么意思？”

“‘清除码’失败了太多次，他们决定用你来做最终测试。”沈知寒的声音很轻，“如果这次成功，他们就能完全控制‘变量’。”

林野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父亲会突然变得疯狂，为什么会对他下手。

“那你呢？”他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沈知寒握住他的手：“因为我曾经也差点变成你。”

林野猛地抬头看他。

“我没有被完全清除。”沈知寒眼神坚定，“所以我记得那种感觉——就像被抽走灵魂，只剩下躯壳。”

林野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掌心。

“我不让你变成那样。”沈知寒低声说，“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林野看着他，忽然觉得鼻子一酸。他想说些什么，却被沈知寒轻轻拍了拍肩膀。

“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他说，“我们得走。”

林野点头，跟着他绕过车棚，钻进了后巷。

雨还在下，街灯昏黄，照出一片模糊的光。远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像是某种信号。

沈知寒拉着林野快步前行，拐进一条小路。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两边高楼投下的阴影。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我们去哪儿？”林野问。

“先去地铁站。”沈知寒边走边说，“他们肯定监控了主干道，我们只能走地下。”

林野没再说话，只是紧紧跟在他身边。两人脚步一致，像在逃离一场无声的风暴。

可就在他们快要走到路口时，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前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林野瞳孔骤缩。

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