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打在脸上，林野的呼吸急促。他能感觉到沈知寒的手掌在发烫，像是要把所有温度都传给他。
"左拐！"沈知寒拽着他的手腕，声音里带着喘息。
两人冲进一条小巷，铁皮屋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林野回头看了一眼，没有追兵，只有雨幕中模糊的路灯。
"你撑得住吗？"沈知寒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林野点点头，喉咙干涩："你呢？"
沈知寒没说话，只是把手松开了。他靠在墙上，手指微微颤抖。
林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你发烧了。"
"没事。"沈知寒闭上眼睛，"再撑一会儿。"
"别逞强了。"林野抓住他的手腕，"我们找个地方躲一下。"
"不行。"沈知寒睁开眼睛，"他们很快就会找到这里。"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引擎声。林野的心跳漏了一拍。
"那边。"沈知寒拉着他往巷子深处跑。
潮湿的空气里混着机油和污水的味道，林野的鞋踩在水洼里发出啪嗒声。他能感觉到沈知寒的脚步开始不稳。
"我背你。"林野停下脚步。
"别闹。"
"你走不动了。"
沈知寒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你还记得上次背你是多久以前吗？"
"你摔伤那晚。"
"是啊。"沈知寒的声音有点哑，"那天你说要自己走，结果没走两步就摔了。"
林野咬住嘴唇："现在不是那个时候了。"
沈知寒摇摇头："我不想让你背我。我想让你逃。"
"我不会丢下你。"
"你总是这样。"沈知寒的声音很轻，"明明最怕死，却总做出一副不怕的样子。"
"因为你在我身边。"林野抓住他的手，"只要有你在，我就不会怕。"
远处的灯光越来越近。
沈知寒叹了口气："那我们继续跑。"
林野点头。
两人钻进一辆废弃的卡车底下。林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沈知寒的呼吸。
"你闻起来有消毒水的味道。"林野小声说。
"医院留下的。"沈知寒贴着他耳朵，"那天我本来要去找你的。"
"我知道。"林野靠在他肩膀上，"你总是这样，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
"以后不会了。"
"真的？"
"嗯。"
外面的脚步声经过，引擎声渐渐远去。
林野松了口气："我们得找个安全的地方。"
"前面有个老仓库。"沈知寒坐起来，"小时候我们去过。"
林野愣了一下："你说筒子楼后面那个？"
"对。"
"你怎么知道那里？"
沈知寒看了他一眼："我跟踪你的时候发现的。"
林野皱眉："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的事？"
"记得一点。"沈知寒苦笑，"但好像隔着一层雾。"
"比如什么？"
"比如你每天早上都会去便利店买豆浆。"沈知寒低声说，"有一次你摔倒了，坐在地上哭，我差点冲出去。"
林野低下头："那时候我妈刚走。"
"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
"我看过你的档案。"沈知寒的声音很轻，"后来我把那些资料都烧了。"
林野没说话。
"生气了？"
"没有。"林野抬头看他，"我只是……有点难过。"
沈知寒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对不起。"
"别说了。"林野靠在他肩上，"我们快到地方了吗？"
"快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林野能感觉到沈知寒的身体越来越烫。
"你真的很烧。"林野皱眉。
"再坚持一下。"沈知寒的声音有点飘，"到了就好。"
林野看着他的侧脸，忽然觉得心里发慌。
"你是不是又用了清除码？"林野抓住他的手腕。
"什么？"
"刚才启动的时候，你是不是又用了清除码？"
沈知寒的眼神闪了一下："你感觉到了？"
"你每次用完清除码，眼神都会变。"林野的声音有点抖，"像现在这样，空空的。"
"我没事。"
"告诉我实话。"林野盯着他，"你用了多少次？"
沈知寒沉默了一会儿："两次。"
"什么时候？"
"刚才启动清除码的时候。"
"你疯了？"
"我要确保你能活下来。"沈知寒看着他，"只要能把你藏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林野的眼眶红了："你总是这样。"
"怎样？"
"什么事都自己扛。"林野抓住他的衣领，"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有多害怕？"
沈知寒伸手抱住他："对不起。"
"别道歉。"林野把脸埋在他颈窝，"你答应过我的。你要活着，我也要活着。"
"我记得。"
"那你就要挺住。"
"好。"
远处的仓库轮廓渐渐清晰。林野看着那扇生锈的铁门，忽然觉得不对劲。
"等等。"
"怎么了？"
"门开着。"
沈知寒的眼神瞬间警觉："有人来过。"
林野的心跳加快："我们回去吧。"
"不行。"沈知寒握紧他的手，"我们没别的选择了。"
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进仓库。黑暗中，一个身影坐在角落里。
"欢迎回来。"
声音响起的那一刻，林野只觉得血液凝固了。
那是他的声音。
准确地说，是他自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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