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寒看着怀里逐渐失去意识的林野，听见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快，像是要冲破胸膛。
陈医生站在原地，眼神里透出一丝不忍：“他需要治疗。”
“我不信你。”沈知寒声音发冷，握着匕首的手指节发白，“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是唯一能救他的人。”陈医生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依旧平稳，“你以为你们逃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我替你们清理痕迹。没有我，你们连今晚都撑不到。”
沈知寒咬紧牙关，没说话。
林野的呼吸已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靠在他胸口的温度正在一点点流失。沈知寒低头看他，嘴唇已经泛青，整个人像片落叶一样轻。
“别浪费时间了。”陈医生继续说，“注射器里的药能稳住他的生命体征，但只有三分钟的有效时间。你再犹豫，他就真的死了。”
沈知寒盯着她的眼睛，想从那里面找出哪怕一丝谎言的痕迹。可他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张疲惫又坚定的脸。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要帮我们？”
“因为我也曾经……”陈医生顿了顿，似乎在衡量该不该说下去，“我曾经也是‘变量’。”
沈知寒瞳孔一缩。
“我不是来杀你们的。”陈医生苦笑，“我只是……不想再看着别人死。”
仓库外传来脚步声，是皮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节奏整齐，像是训练有素的队伍。
“他们来了。”沈知寒低声说，把林野轻轻放在地上，然后站起身，挡在他前面。
陈医生看了眼墙上的监控屏幕，最后一个画面突然黑了。她脸色变了：“他们进来了。”
沈知寒没回头，只是握紧了匕首。
门被猛地踹开，三个黑衣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枪，瞄准他们。
“放下武器。”其中一个沉声说，“交出清除码。”
沈知寒冷笑一声：“你们以为我会信？”
“这不是谈判。”那人向前一步，“这是命令。”
“那就来吧。”沈知寒说完，猛地朝左侧翻滚，同时将手中的匕首甩出。
刀刃划过空气，扎进最靠近他的那个人脖子。鲜血喷溅出来，染红了地面。
另外两人立刻开火，子弹擦着沈知寒的耳朵飞过，击中后面的铁架。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沈知寒翻身躲到桌子后面，迅速摸出手机，按下某个按钮。
仓库内的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下陈医生手边那盏孤灯还亮着。
黑暗中传来脚步声，沈知寒屏住呼吸，听着敌人的位置。
他慢慢挪到林野身边，把他抱起来，贴着墙往仓库后门移动。
“走！”陈医生低声喊，把注射器塞进他口袋，然后转身跑向另一侧。
沈知寒没时间道谢，抱着林野冲出门。
夜色漆黑如墨，风夹杂着海水的咸腥味扑面而来。远处传来警笛声，还有脚步奔跑的声音。
沈知寒咬紧牙关，加快步伐。
林野的身体越来越凉，胸口几乎没有起伏。沈知寒一边跑，一边用手指探他的鼻息——几乎没有。
“撑住……”他低声说，声音哽咽，“求你撑住。”
他冲进一条小巷，脚下一滑，差点摔倒。他扶住墙稳住身形，低头看林野的脸，苍白得吓人。
他掏出注射器，犹豫了一下，还是撕开包装。
就在针头即将刺入皮肤的那一刻，一只手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别打。”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沈知寒猛地抬头，看见陆老师站在巷口，神色凝重。
“你疯了吗？”陆老师压低声音，“那不是药，是追踪剂。”
沈知寒愣住：“你说什么？”
“陈医生没说谎，她确实帮过你们。”陆老师松开手，“但她也被他们控制了。注射器里的液体是追踪剂，只要打进体内，他们的定位系统就能找到林野。”
沈知寒浑身一颤，手里的注射器差点掉在地上。
“那他怎么办？”沈知寒声音发抖，“他快不行了！”
“我知道。”陆老师叹了口气，“但你必须带他离开这里，越远越好。我只能帮你这一次。”
沈知寒看着林野的脸，心里一片混乱。
“走。”陆老师推了他一把，“他们马上就会追上来。”
沈知寒深吸一口气，把注射器扔进垃圾桶，然后抱起林野，冲出小巷。
他们来到一处废弃的停车场，一辆旧吉普车停在角落。沈知寒二话不说打开车门，把林野放进去，然后坐上驾驶座。
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出停车场。
沈知寒一边开车一边检查林野的情况，心跳微弱但还在。
他松了口气，把车速提起来。
“坚持住。”他低声说，“我不会让你死。”
车子驶入高速，夜色下，前方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沈知寒握紧方向盘，目光坚定。
他不知道终点在哪里，但他知道，只要林野还活着，他就不会停下。
……
林野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天花板是白色的，墙上挂着一幅老旧的油画。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动了动身子，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你醒了。”
沈知寒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林野转头，看见他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旧相册，神情有些恍惚。
“我们在哪？”林野声音沙哑。
“一个老朋友的家。”沈知寒合上相册，“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带你来过。”
林野皱眉，努力回忆。模糊的画面浮现出来——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沈知寒坐在书桌前写作业，他在旁边玩魔方。
“我记得。”他低声说，“那时候你总不让我碰你的东西。”
“你现在也不该碰。”沈知寒嘴角扯了扯，“但我现在不介意了。”
林野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变了。”
“是吗？”沈知寒低头看他，眼神温柔，“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林野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指尖有些颤抖：“我不知道。但我希望你能一直这样看着我。”
沈知寒握住他的手：“我会的。”
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沈知寒立刻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窗帘一角。
几个黑衣人正朝这边走来，手里拿着枪。
“他们找到我们了。”沈知寒低声说。
林野挣扎着坐起来：“我们得走。”
“你还没恢复。”沈知寒按住他肩膀，“别乱动。”
“可我不想看你一个人面对他们。”林野声音坚定，“这次，我要和你一起。”
沈知寒看着他，沉默了几秒，最终点头：“好。”
他从床底抽出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瓶药、一瓶水，还有那张地图。
“走。”他说。
林野扶着墙站起来，脚步还有些虚浮。
沈知寒伸手扶住他，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房间。
楼梯间很暗，只有顶部的一盏灯忽明忽暗。
他们刚走到一楼，门口就传来开门声。
沈知寒立刻拉着林野躲到墙后。
门开了，两个黑衣人走了进来。
“他们在楼上。”一个低声说。
“搜。”另一个回应。
沈知寒握紧拳头，眼神冷冽。
他知道，今天不是他们死，就是他们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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