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城宇脱下自己的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云安宁肩上。
带着体温的布料裹住她冰凉的身体,竟奇异地驱散了几分寒意。
他半蹲下身,仰头看向脸色发白的云安宁,掌心朝上伸到她面前,语气里的戏谑淡了些,多了几分认真:“能走吗?”
云安宁盯着他伸出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
她又飞快地瞥了眼旁边脸色铁青的池骋,颈间的刺痛还在提醒着刚才的惊险。
犹豫不过一瞬,她攥着手术刀的手悄悄松开,将冰凉的指尖放进了郭城宇温热的掌心。
郭城宇指尖微微一收,稳稳地将她拉起来,顺带不动声色地往自己身后带了带,隔开了池骋的视线。
“走了,美人。”他笑着回头,冲池骋扬了扬下巴,
池骋死死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的戾气几乎要喷薄而出,却终究没再上前阻拦,只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滚。”
被郭城宇护在身后往外走时,云安宁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像要在她背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攥着郭城宇的衣角,布料下的指尖依旧冰凉——她看得懂,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眼里藏着和池骋相似的深沉,那份玩世不恭不过是层伪装,心思未必比池骋浅。
可走廊里的风灌进来,带着外面世界的气息,却比那间压抑的卧室让人心安。
云安宁低着头,看着两人交叠的影子在地板上移动,心里清楚得很:郭城宇的出现或许不是救赎,但至少,他给了她一个暂时逃离池骋的机会。
池骋的偏执像张密不透风的网,而郭城宇,像是突然撕开的一道口子。
哪怕这道口子背后可能藏着另一重算计,眼下,也只能先抓住这根浮木。
走到楼梯口时,她听见身后传来池骋压抑的低吼,带着毁天灭地的怒意。
云安宁的脚步顿了顿,郭城宇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别怕,有我在。”
她没回头,只是攥紧了衣角,跟着他一步步走向门口的光亮处。
无论前路是什么,至少此刻,她离那个令人窒息的房间,远了一步。
跨出那扇沉重的大门,阳光猛地泼在脸上,暖得让人眼眶发酸。
云安宁下意识地抬起头,看着头顶湛蓝的天空,几缕白云慢悠悠地飘着,自由得不像话。
胸口那股被攥紧的窒息感终于散去,劫后余生的庆幸像温水漫过四肢,让她几乎要站不稳。
“嘶——”脖颈处的刺痛忽然清晰起来,她抬手想碰,却被旁边的动静打断。
郭城宇从口袋里摸出包消毒湿巾,撕开包装抽出一张,自然地往她脖颈处伸来。
那动作太过随意,像在处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云安宁却像被烫到般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抵在冰凉的墙面上,警惕地看着他:“你……做什么?”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颤抖。
郭城宇的动作顿在半空,看着她眼里的戒备,嘴角的笑淡了些,讪讪地收回手,指了指她的脖颈,语气放软了些:“这儿,流血了。”
他晃了晃手里的湿巾,“擦擦,得消毒,不然该发炎了。”
云安宁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被池骋咬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
她低头瞥了眼那片皮肤,又飞快地抬眼看向郭城宇,他脸上那抹玩世不恭淡了许多,眼神倒显得真诚。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没再后退,只是低声道:“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伸手接过湿巾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像触电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