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的心动

车刚驶入地下车库，龙黛希就解开了安全带，指尖却在门把手上顿了顿。车厢里还残留着酒店的香水味，与盛明赫身上的雪松气息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的氛围。

　　“今天……”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盛明赫忽然倾身过来。

　　距离瞬间拉近，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带着温热的触感。龙黛希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下意识地往后缩，后背却抵在了车门上。

　　“头发缠到安全带扣了。”盛明赫的声音低沉，指尖轻轻拂过她颈后，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

　　一小缕发丝被他从扣子里解出来，指腹不经意擦过她的皮肤，留下一阵战栗。龙黛希僵在原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灯光下，他的睫毛很长，鼻梁挺直，薄唇微抿着，神情专注得不像在做一件简单的小事。

　　“好了。”他收回手，眼底却像落了点星光，带着点说不清的笑意，“下次小心点。”

　　龙黛希猛地别过脸，看向车窗外，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刚才那一瞬间的靠近，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层层涟漪。她对他的感觉，好像早已超出了“任务伙伴”的界限，那些刻意维持的距离，在他一次次的维护和温柔里，悄悄崩塌。

　　“谢谢。”她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盛明赫没说话，只是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他也说不清对这个“林溪”是什么感觉——她有时怯懦得像只受惊的兔子，有时却冷静得让他意外；她会在课堂上笑得温柔，也会在面对挑衅时露出藏在温顺下的锋芒。这种矛盾感像磁石，让他忍不住想靠近，想看清她藏在眼底的秘密。

　　回到公寓，龙黛希换了身宽松的家居服，刚走出客房，就看见盛明赫在厨房煮姜汤。炉火上的锅咕嘟作响，姜糖的香气弥漫开来。

　　“刚在酒店喝了点凉酒，驱驱寒。”他回头看她，手里端着两个玻璃杯，“你也喝点？”

　　龙黛希走过去，接过杯子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两人像被烫到似的同时缩回手，空气里忽然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今天在饭桌上，谢谢你。”她捧着温热的姜汤，指尖传来暖意。

　　“说了，你是我太太。”盛明赫靠在料理台上，目光落在她捧着杯子的手上。她的手指纤细，指甲修剪得干净，和他第一次见她时，那个攥着乐谱本的女孩重合在一起。

　　他忽然想起刚才在酒店，她被季丝菲刁难时，眼里闪过的那一丝倔强。那一刻，他心里涌起的不是同情，而是强烈的保护欲——想把她护在身后，替她挡掉所有明枪暗箭。

　　“林溪，”他忽然开口，“你到底……”

　　话没说完，客厅的灯突然灭了。整栋楼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霓虹透过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模糊的光影。

　　“停电了？”龙黛希下意识地皱眉，警校训练出的警觉让她瞬间绷紧了神经。

　　“别怕。”盛明赫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他摸索着走过来，伸手想扶住她，却不小心撞进她怀里。

　　两人瞬间贴在一起。龙黛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还有他急促的心跳，与她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清晰。

　　“抱歉。”盛明赫想站稳，手却不小心按在了她的腰上。隔着柔软的家居服，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僵硬，还有那细腻的触感。

　　龙黛希像被电流击中，猛地推开他，却因为慌乱，脚下一绊，眼看就要摔倒。盛明赫眼疾手快地拉住她，将她稳稳拽进怀里。

　　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拥抱。她的脸埋在他的胸口，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的姜糖气息。盛明赫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感受着怀中人的柔软，还有她微微的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那些平日里被克制的情绪，此刻都像挣脱了枷锁。龙黛希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像鼓点一样敲在她心上；盛明赫能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洗发水味，带着点清甜，让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

　　“盛明赫……”她的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哽咽，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

　　“我在。”他低头，下巴轻轻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别怕，只是停电。”

　　他的安抚像羽毛，轻轻拂过她的心尖。龙黛希忽然不想推开他了，这个怀抱太温暖，太让人贪恋，让她几乎忘了自己的身份，忘了那些未完成的任务。

　　不知过了多久，应急灯忽然亮起，发出微弱的光芒。

　　两人像触电般猛地分开，都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龙黛希的脸颊绯红，盛明赫的耳根也泛着红。

　　“我……我去看看电闸。”盛明赫率先打破沉默，转身快步走向玄关，脚步却有些慌乱。

　　龙黛希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被他抱住的姿势，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心跳依旧快得像要冲出胸膛。

　　她对他的好感，早已在一次次的相处中悄然滋生，刚才那个拥抱，更是让这份感情无处遁形。

　　盛明赫检查完电闸回来时，看到龙黛希还站在原地，灯光下，她的侧脸柔和，眼神里带着点迷茫，还有他从未见过的柔软。

　　他忽然觉得，或许不用急着弄清楚她是谁。不管她是林溪，还是别的什么身份，他对她的感觉是真的——那种想靠近，想保护，想让她留在身边的冲动，骗不了人。

　　“电闸没问题，应该是线路检修。”他走到她面前，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可能要等一会儿才来电。”

　　“嗯。”龙黛希点点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应急灯的光芒忽明忽暗，映在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氛围。暧昧的种子在沉默中悄然发芽，那些未说出口的情愫，那些克制的心动，都在这一刻，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有些界限，本就该被打破。有些感情，本就该顺其自然。

　　龙黛希抬头，正好撞上盛明赫的目光。他的眼里像藏着片深海，带着探究，带着温柔，还有一种让她心安的笃定。

　　这一次，她没有躲开。应急灯的光忽明忽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地板上，像一幅模糊的剪影。

　　“要不要……看部电影？”盛明赫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他指了指电视柜旁的投影仪，“备用电源应该能撑完一部。”

　　龙黛希愣了愣，随即点头：“好啊。”

　　他选了部老片子，黑白画面里，男女主角在雨巷里擦肩而过，背景音乐温柔得像叹息。两人并肩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一拳的距离，却都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龙黛希捧着没喝完的姜汤，目光落在屏幕上，心思却有些飘忽。刚才那个拥抱的触感还留在皮肤上，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神经。她发现自己越来越难把“任务”和“感情”分得清楚——当他挡在她身前驳斥季丝菲时，当他深夜为她留灯时，当他在黑暗里紧紧抱住她时，她心动的瞬间，都与“龙黛希”的使命无关，只属于此刻的“林溪”。

　　“冷吗？”盛明赫忽然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带着他体温的外套落下，雪松味瞬间包裹了她。龙黛希抬头，撞进他含笑的眼里。应急灯的光勾勒出他柔和的轮廓，平日里的疏离和锐利都被磨平了，只剩下恰到好处的温柔。

　　“不冷。”她小声说，却没把外套拿下来。

　　电影放到一半，龙黛希的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点——今天应付季家父女，又强撑着紧绷的神经，实在太累了。朦胧中，她感觉自己靠在了一个温暖的地方，像小时候外婆家的棉花糖沙发，让人安心。

　　盛明赫低头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呼吸均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褪去了所有防备，像只终于卸下警惕的小兽。

　　他的身体瞬间僵住，连呼吸都放轻了。肩上的重量很轻，却像烙铁一样烫。他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感受到她脸颊贴在衬衫上的温热，心跳忽然乱了节拍。

　　这种感觉很陌生。他习惯了商场上的步步为营，习惯了用冷静包裹自己，却在她靠过来的瞬间，溃不成军。他想推开她，维持住那道安全的界限，手抬到半空，却又轻轻落下，替她拢了拢滑落的外套。

　　就这样吧。他在心里对自己说。就一会儿。

　　窗外的霓虹不知何时暗了些，应急灯的光芒也渐渐微弱。盛明赫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看着屏幕上缓缓流淌的剧情，目光却时不时落在肩上的人身上。

　　他总觉得“林溪”像个谜。她会弹钢琴，却自称只会教儿歌；她看起来怯懦，却能在季丝菲的刁难下从容反击；她身上有太多矛盾的地方，像被精心编织的网，让他忍不住想一探究竟。可每当看到她此刻的睡颜，那些探究的念头就会烟消云散，只剩下莫名的柔软。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灯忽然亮了，暖黄的光线瞬间填满了每个角落。

　　龙黛希猛地惊醒，发现自己正靠在盛明赫肩上，脸颊还贴着他的衬衫。她像被烫到似的弹坐起来，心跳快得像要冲出喉咙：“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盛明赫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他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麻的肩膀，“电来了。”

　　龙黛希不敢看他，慌忙站起身，整理着微乱的头发：“我……我去洗漱了。”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洗手间，镜子里的人脸色绯红，眼神慌乱，哪还有半分平日里的冷静。她掬起冷水拍在脸上，试图压下心头的悸动，可指尖触到的皮肤，似乎还残留着靠在他肩上的温度。

　　她对他的好感，早已在这些不经意的亲密里，悄悄长成了参天大树。

　　走出洗手间时，盛明赫正站在客房门口，手里拿着一杯温牛奶。

　　“刚热的，喝了睡个好觉。”他把牛奶递给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谢谢。”龙黛希接过杯子，指尖再次相触，这次两人都没躲开。

　　温热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像电流一样窜过四肢百骸。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牛奶香气，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在悄然发酵。

　　“晚安。”盛明赫先开了口，声音低沉。

　　“晚安。”龙黛希低着头，推开门走进客房，却在关门前的瞬间，回头看了他一眼。

　　盛明赫还站在原地，走廊的灯光落在他身上，柔和得像幅画。四目相对的刹那，他忽然对她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点纵容，带着点试探，还有一种让她心慌的温柔。

　　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彼此的视线。龙黛希靠在门后，握着温热的牛奶杯，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客房外，盛明赫站了很久，才转身回房。他抬手碰了碰自己的肩膀，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温度和重量。他对她的感觉，越来越清晰——不是好奇，不是责任，而是一种想靠近，想拥有的冲动。

　　或许，有些界限，本就该被打破。

　　这一夜，龙黛希睡得格外安稳。梦里没有毒贩，没有任务，只有盛明赫在黑暗里抱住她的温度，和他眼里闪烁的星光。

　　而盛明赫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她靠在他肩上的样子。他拿出手机，翻到那张偷拍的照片——上次在学校门口，她站在阳光下，看着孩子们笑，眼里的光芒比阳光还亮。

　　他点开对话框，想发点什么，最终却只打了两个字：“晚安。”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他仿佛能想象到她看到信息时，微微泛红的耳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两个房间里的人，怀着相似的悸动，在同一片月色下，期待着明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