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者。
林陌感觉自己被无形的潮水包裹、推搡，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锐的噪音在耳边呼啸而过，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更深邃的黑暗吞噬。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凿子在不断敲打他的太阳穴，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虚脱般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空旷感。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由粗糙原木搭建而成的房梁，上面结着厚厚的蛛网，几缕黯淡的天光从狭小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光柱中无声地舞蹈。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混合着干草、泥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
这是……圣魂村，他的家。老杰克爷爷那间简陋的小木屋。
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层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净的薄被。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呃……”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林陌？你醒了？孩子！”一个充满疲惫却又带着巨大惊喜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老杰克布满皱纹、写满担忧的脸庞立刻凑了过来。老人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他粗糙温暖的大手立刻覆上林陌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声音带着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爷爷了……昨天在武魂殿，你突然就……唉！”
武魂殿！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觉醒石冰冷的触感……掌心那团微弱到近乎于无的惨白光晕……素云涛执事那冰冷无情的宣判——“废武魂……先天魂力不足半级……此生于魂师一途无望”……然后，是那场几乎将他灵魂撕碎的恐怖风暴！钢铁巨兽（摩天楼）……铁盒子（汽车）……发光的板子（手机）……那些混乱的、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还有……那个在意识深处，无声旋转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
“唔！”林陌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冷汗瞬间又浸湿了鬓角。那漩涡的存在感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在他的眉心深处，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怎么了？头还疼吗？快躺下！”老杰克焦急地按住他的肩膀，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别想那些了，孩子，别想了……当不了魂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咱们圣魂村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种地、打猎，一样能活得好好的！爷爷有把子力气，总能把你拉扯大……”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失落，他是在安慰林陌，更是在安慰自己。
林陌看着老人眼中那强忍的悲痛和极力掩饰的绝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老杰克爷爷，这个在圣魂村最照顾他这个孤儿的老村长，是真心把他当成了亲孙子。那双浑浊眼睛里的希望之光，在昨日武魂殿里，被自己亲手……或者说被那团废武魂彻底掐灭了。
“爷爷……”林陌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渴。”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需要弄清楚，自己是谁？是那个在圣魂村长大的孤儿林陌？还是那个记忆中碎片里，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玩着电子游戏、听着流行歌曲的……另一个灵魂？
老杰克连忙转身，颤巍巍地端来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清水。林陌就着老人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将意识沉入自己的体内。
没有小说里描述的“内视”景象，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身体里空空荡荡，经脉纤细脆弱，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感受不到丝毫能量流动的迹象。先天魂力不足半级……这具身体，在魂力的世界里，确实如同荒漠。
但当他将意识凝聚，小心翼翼地“触碰”向眉心深处时——
嗡！
一股冰冷、深邃、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袭来！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纯粹的精神感知，“看”到了那个悬浮在意识核心的黑色漩涡！它比昨夜风暴中模糊的感应更加清晰！它并不巨大，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漩涡缓缓地、永恒地旋转着，中心是绝对的虚无和死寂，边缘则吞噬着周围一切微弱的精神波动，像一头蛰伏在灵魂深处的、永不餍足的凶兽。
这就是……伴随他穿越而来的东西？这就是素云涛没有察觉到的“紊乱能量”的源头？
林陌的心跳骤然加速，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这漩涡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未知和恐怖！它是什么？它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摊开放在薄被上的右手掌心，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麻痒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嗡……
掌心那团昨日在觉醒石上昙花一现的惨白色光晕，此刻竟然再次浮现！虽然依旧微弱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这一次，它似乎稳定了许多，不再像昨日那样随时会熄灭。
而且，林陌清晰地感觉到，这光晕并非死物！它仿佛是自己意念的延伸！他心念微微一动，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想”——让它凝聚！
掌心那团微弱的光晕，仿佛听到了无声的指令，开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蠕动、拉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捏、塑形。
一丝！
仅仅是一丝！比蜘蛛丝还要纤细，还要透明，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它从光晕中艰难地“抽”了出来，长度不过寸许，一端连接着林陌的掌心，另一端则软软地垂落在被子上，如同一条濒死的、透明的线虫，没有任何力量感。
然而，就在这丝线出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向林陌的大脑！仿佛有人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精力！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
“呃！”林陌闷哼一声，身体一晃，那刚刚凝聚出的寸许透明丝线瞬间溃散，重新化为点点微不可查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掌心的惨白光晕也迅速黯淡下去，几乎消失。
“怎么了孩子？又难受了？”老杰克紧张地扶住他。
“没…没事，爷爷。”林陌喘着粗气，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疲惫地靠在床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那感觉……是精神力！凝聚那丝线，消耗的绝不是魂力！那空空如也的身体经脉告诉他，他根本没有魂力可用！消耗的，是纯粹的精神力！凝聚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线，就几乎抽干了他一个六岁孩童本就孱弱的精神力！
这……这根本不是废武魂！
这诡异的、需要消耗精神力来凝聚丝线的能力……是什么？
他猛地又想到了意识深处那个冰冷的黑色漩涡。是它吗？是它在压制着这白光武魂？还是说……这白光武魂和那黑色漩涡，本就是一体两面？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心头。但有一点，林陌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素云涛错了！大错特错！他林陌的武魂，绝不是什么“形态不明”的废武魂！它很特殊，特殊到需要消耗精神力，特殊到连觉醒仪式都无法让它完全显现！特殊到……可能还潜藏着另一个可怕的未知！
“爷爷……”林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起头，看向满脸忧色的老杰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困惑，有恐惧，但最深处，却悄然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火苗，“我……想再试试。”
“试什么？”老杰克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猛地抓住林陌瘦弱的肩膀，“不行！孩子，听爷爷的，别试了！那武魂……它伤着你了！昨天你就……”老人眼中满是后怕和心疼。
“不，爷爷，”林陌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我感觉……它好像不一样了。我就试一下，就一下，好不好？”他恳求地看着老人。他必须弄明白！弄明白这丝线，弄明白那漩涡！否则，那未知的恐惧会将他彻底吞噬。
看着孙子眼 意识在粘稠的黑暗中沉浮，如同溺水者。
林陌感觉自己被无形的潮水包裹、推搡，无数破碎的画面和尖锐的噪音在耳边呼啸而过，却又在即将触碰到的瞬间被更深邃的黑暗吞噬。剧烈的头痛像是有人用凿子在不断敲打他的太阳穴，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沉闷的钝痛。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那足以撕裂灵魂的剧痛终于如潮水般缓缓退去，留下的是虚脱般的疲惫和一种……奇异的空旷感。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由粗糙原木搭建而成的房梁，上面结着厚厚的蛛网，几缕黯淡的天光从狭小的窗户缝隙里挤进来，在布满灰尘的光柱中无声地舞蹈。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混合着干草、泥土和淡淡霉味的气息。
这是……圣魂村，他的家。老杰克爷爷那间简陋的小木屋。
他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层打着补丁、却洗得干净的薄被。喉咙干得像是要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呃……”他试图发出声音，却只挤出一声沙哑的呻吟。
“林陌？你醒了？孩子！”一个充满疲惫却又带着巨大惊喜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老杰克布满皱纹、写满担忧的脸庞立刻凑了过来。老人浑浊的双眼布满血丝，显然是一夜未眠。他粗糙温暖的大手立刻覆上林陌的额头，试探着温度，声音带着哽咽：“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吓死爷爷了……昨天在武魂殿，你突然就……唉！”
武魂殿！
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记忆的闸门。
觉醒石冰冷的触感……掌心那团微弱到近乎于无的惨白光晕……素云涛执事那冰冷无情的宣判——“废武魂……先天魂力不足半级……此生于魂师一途无望”……然后，是那场几乎将他灵魂撕碎的恐怖风暴！钢铁巨兽（摩天楼）……铁盒子（汽车）……发光的板子（手机）……那些混乱的、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碎片！
还有……那个在意识深处，无声旋转的、吞噬一切的黑色漩涡！
“唔！”林陌猛地倒抽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冷汗瞬间又浸湿了鬓角。那漩涡的存在感是如此清晰，仿佛就在他的眉心深处，冰冷、死寂，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怎么了？头还疼吗？快躺下！”老杰克焦急地按住他的肩膀，布满老茧的手微微颤抖，“别想那些了，孩子，别想了……当不了魂师没什么，真的没什么！咱们圣魂村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种地、打猎，一样能活得好好的！爷爷有把子力气，总能把你拉扯大……”老人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失落，他是在安慰林陌，更是在安慰自己。
林陌看着老人眼中那强忍的悲痛和极力掩饰的绝望，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闷得发疼。老杰克爷爷，这个在圣魂村最照顾他这个孤儿的老村长，是真心把他当成了亲孙子。那双浑浊眼睛里的希望之光，在昨日武魂殿里，被自己亲手……或者说被那团废武魂彻底掐灭了。
“爷爷……”林陌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我…没事。就是…有点渴。”他需要时间，需要空间，来消化这翻天覆地的变化。他需要弄清楚，自己是谁？是那个在圣魂村长大的孤儿林陌？还是那个记忆中碎片里，生活在钢筋水泥森林、玩着电子游戏、听着流行歌曲的……另一个灵魂？
老杰克连忙转身，颤巍巍地端来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里面是温热的清水。林陌就着老人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清凉的水流滋润了干涸的喉咙，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点。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将意识沉入自己的体内。
没有小说里描述的“内视”景象，只有一种模糊的感觉。身体里空空荡荡，经脉纤细脆弱，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感受不到丝毫能量流动的迹象。先天魂力不足半级……这具身体，在魂力的世界里，确实如同荒漠。
但当他将意识凝聚，小心翼翼地“触碰”向眉心深处时——
嗡！
一股冰冷、深邃、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袭来！他“看”到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某种纯粹的精神感知，“看”到了那个悬浮在意识核心的黑色漩涡！它比昨夜风暴中模糊的感应更加清晰！它并不巨大，却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漩涡缓缓地、永恒地旋转着，中心是绝对的虚无和死寂，边缘则吞噬着周围一切微弱的精神波动，像一头蛰伏在灵魂深处的、永不餍足的凶兽。
这就是……伴随他穿越而来的东西？这就是素云涛没有察觉到的“紊乱能量”的源头？
林陌的心跳骤然加速，带着一种本能的恐惧。这漩涡的存在，本身就意味着巨大的未知和恐怖！它是什么？它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摊开放在薄被上的右手掌心，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麻痒感。
他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右手。
嗡……
掌心那团昨日在觉醒石上昙花一现的惨白色光晕，此刻竟然再次浮现！虽然依旧微弱黯淡，如同风中残烛，但这一次，它似乎稳定了许多，不再像昨日那样随时会熄灭。
而且，林陌清晰地感觉到，这光晕并非死物！它仿佛是自己意念的延伸！他心念微微一动，尝试着集中精神去“想”——让它凝聚！
掌心那团微弱的光晕，仿佛听到了无声的指令，开始极其缓慢地、艰难地蠕动、拉伸！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捏、塑形。
一丝！
仅仅是一丝！比蜘蛛丝还要纤细，还要透明，肉眼几乎难以分辨！它从光晕中艰难地“抽”了出来，长度不过寸许，一端连接着林陌的掌心，另一端则软软地垂落在被子上，如同一条濒死的、透明的线虫，没有任何力量感。
然而，就在这丝线出现的瞬间，一股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向林陌的大脑！仿佛有人瞬间抽走了他所有的精力！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变得困难！
“呃！”林陌闷哼一声，身体一晃，那刚刚凝聚出的寸许透明丝线瞬间溃散，重新化为点点微不可查的光屑，消散在空气中。掌心的惨白光晕也迅速黯淡下去，几乎消失。
“怎么了孩子？又难受了？”老杰克紧张地扶住他。
“没…没事，爷爷。”林陌喘着粗气，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他疲惫地靠在床头，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刚才那感觉……是精神力！凝聚那丝线，消耗的绝不是魂力！那空空如也的身体经脉告诉他，他根本没有魂力可用！消耗的，是纯粹的精神力！凝聚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线，就几乎抽干了他一个六岁孩童本就孱弱的精神力！
这……这根本不是废武魂！
这诡异的、需要消耗精神力来凝聚丝线的能力……是什么？
他猛地又想到了意识深处那个冰冷的黑色漩涡。是它吗？是它在压制着这白光武魂？还是说……这白光武魂和那黑色漩涡，本就是一体两面？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般缠绕在心头。但有一点，林陌无比清晰地认识到了：素云涛错了！大错特错！他林陌的武魂，绝不是什么“形态不明”的废武魂！它很特殊，特殊到需要消耗精神力，特殊到连觉醒仪式都无法让它完全显现！特殊到……可能还潜藏着另一个可怕的未知！
“爷爷……”林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抬起头，看向满脸忧色的老杰克，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困惑，有恐惧，但最深处，却悄然燃起了一丝微弱却倔强的火苗，“我……想再试试。”
“试什么？”老杰克一愣，随即脸色大变，猛地抓住林陌瘦弱的肩膀，“不行！孩子，听爷爷的，别试了！那武魂……它伤着你了！昨天你就……”老人眼中满是后怕和心疼。
“不，爷爷，”林陌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持，“我感觉……它好像不一样了。我就试一下，就一下，好不好？”他恳求地看着老人。他必须弄明白！弄明白这丝线，弄明白那漩涡！否则，那未知的恐惧会将他彻底吞噬。
看着孙子眼中那固执的光芒，老杰克嘴唇哆嗦着，最终还是长长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松开了手。他知道，这孩子虽然平时看着安静，骨子里却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就像他那不知名的父母。他默默地退后一步，浑浊的眼睛紧紧盯着林陌的手，枯瘦的手攥成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做好了随时扑上去的准备。
林陌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乱的心跳和那因为精神力透支而产生的阵阵眩晕。他再次摊开右手，闭上眼睛，将全部意念集中在掌心。
意念沉入。
这一次，他不再像无头苍蝇般尝试凝聚丝线，而是尝试着去“沟通”掌心那微弱的光晕，去感受它存在的本质。
意识仿佛触碰到了某种极其细微、极其脆弱、却又坚韧无比的“弦”。无数根这样的“弦”，构成了那团光晕。它们并非实质，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精神力场凝结的奇异节点。
嗡……
掌心再次浮现出那团惨白色的、微弱的光晕。这一次，林陌没有急于让它凝聚成丝线，而是小心翼翼地引导着自己的意念，如同最精密的绣花针，尝试着去“拨动”其中一根无形的“弦”。
成功了！
随着他意念的集中和“拨动”，那光晕中的某一处，一根比之前更加凝实了一点点、长度依旧只有寸许的透明丝线，极其缓慢地、颤巍巍地“生长”了出来！它不再是软软垂落，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微微地、有节奏地颤动着，末端轻轻点在粗糙的薄被表面。
这一次，精神力的消耗感依旧存在，但似乎……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点？是更熟练了？还是……
林陌心中一动，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他分出一缕心神，小心翼翼地、如同在悬崖边缘试探，将意念投向眉心深处那个冰冷旋转的黑色漩涡！
他试图去“接触”它！去感受它！甚至……去“借用”它那仿佛无穷无尽的死寂之力！
就在他意念触碰到漩涡边缘那吞噬一切的黑暗的刹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狂暴绝伦的冰冷意志如同亿万根冰针，瞬间刺穿了他的意识！那不是力量的反噬，而是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仿佛一只渺小的蝼蚁，抬头仰望吞噬星辰的深渊巨口！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无法抗拒的冰冷和死寂瞬间冻结了他的思维！
“噗——！”
林陌身体如遭雷击，猛地一弓，一大口鲜血毫无征兆地狂喷而出！鲜红的血点溅落在灰白色的薄被上，如同雪地里绽开的红梅，触目惊心！他眼前彻底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被无边的黑暗狠狠拽了下去！耳边最后残留的，是老杰克撕心裂肺的惊恐呼喊：
“林陌——！！！”
意识沉沦的最后瞬间，林陌“看”到，掌心那根刚刚凝聚出的透明丝线，在接触到他自己喷出的鲜血的刹那，竟诡异地、贪婪地将那几点血珠瞬间吸收了进去！原本透明的丝线，染上了一丝极淡、极淡、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而眉心那黑色的漩涡，旋转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一丝？一丝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满足感”，如同毒蛇的信子，舔舐过他的灵魂……
黑暗彻底降临。
（第二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