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待客花厅里,暖炉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叶昭宁心头的寒意。
叶修远坐在主位上,面色凝重。他身旁坐着个穿着藏青色锦袍的中年男子,眉眼间带着几分倨傲,见叶昭宁进来,只淡淡扫了一眼,连起身的意思都没有。
“昭宁,见过镇北侯。”叶修远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镇北侯?叶昭宁心头微惊。这爵位她有印象,原书中镇北侯手握兵权,性子刚烈,是三皇子拉拢不成、便欲除之的眼中钉。他怎么会突然到访?
她依着礼数福身:“见过侯爷。”
镇北侯赵珩端起茶盏,指尖在杯沿摩挲着:“叶大小姐不必多礼。本侯今日来,是为了令堂的旧事。”
叶昭宁抬眼,对上他锐利的目光:“侯爷请讲。”
“令堂当年嫁入尚书府前,曾与我军中人有旧。”赵珩缓缓道,“她过世前三个月,曾托人给边关送过一封信,说府中有异,可惜信没送到,送信人就出了意外。”
这话像惊雷,炸得叶昭宁心头剧震。
生母的死果然有问题!
“侯爷的意思是……”
“本侯查到,那送信人是被人灭口的。”赵珩放下茶盏,目光扫过叶修远,“动手的人,用的是三皇子府的独门暗器。”
叶修远猛地抬头:“侯爷慎言!此等诬陷皇家子嗣的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赵珩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铁镖,镖尾刻着个“景”字,“这是从死者身上找到的,三皇子的乳名,就叫景儿。叶尚书,还要本侯说得更明白些吗?”
叶修远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
叶昭宁却冷静下来,问道:“侯爷今日告知此事,是想让我做什么?”
赵珩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叶大小姐是个明白人。三皇子党羽众多,本侯需要有人在京中相助,查清令堂死因的同时,也能提防他暗中作祟。”
他顿了顿,补充道:“下月的赏花宴,三皇子定会有所动作。你若愿与我合作,我保你周全。”
这是一场交易,也是一场豪赌。
叶昭宁看向叶修远,见他嘴唇紧抿,显然在权衡利弊。她心中了然,父亲虽偏心,却也惜命,绝不会愿意卷入皇子争斗的漩涡。
“我答应。”她没再犹豫,“但我有条件。”
“你说。”
“我要查清母亲的死因,还她清白。”叶昭宁的声音坚定,“另外,三皇子若敢动我或我身边的人,我要他付出代价。”
赵珩朗声笑了:“好!爽快!本侯答应你。”
他起身告辞,临走前塞给叶昭宁一枚虎形玉佩:“有事凭此玉佩找我府中侍卫,他们会帮你。”
送走镇北侯,叶修远才瘫坐在椅子上,望着叶昭宁的眼神复杂:“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一旦站队,便再无回头路。”
“父亲放心。”叶昭宁将玉佩收好,“我不会连累尚书府。”
她转身往外走,脚步轻快了几分。
生母的线索、镇北侯的助力、老夫人的暗卫……她手中的筹码,终于多了些。
回到库房时,张嬷嬷还守在木箱旁。叶昭宁拿起那枚锈迹斑斑的铜锁,用发间银簪轻轻一挑,锁“咔哒”一声开了。
箱子里铺着暗红色的绒布,上面放着几件旧首饰和一叠书信。最底下压着本泛黄的账本,翻开第一页,叶昭宁的目光骤然凝固——
账本上记录的,竟是刘氏这些年暗中转移尚书府财产、偷偷送往三皇子府的明细。
原来,刘氏不仅仅是帮着三皇子安插棋子,更是他敛财的工具。
叶昭宁合上账本,眸底寒光乍现。
三皇子,刘氏,叶若薇……这笔账,该好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