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心跳

高考结束后的第三天，理发店的空调嗡嗡作响，沈知微趴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苏玫的美发杂志。

"苏玫——"她拖长音调，声音黏糊得像融化的糖。

"嗯？"苏玫头也不抬，正专心给假人模特编发。

"好无聊。"

"那就找点事做。"

"没有事做。"

苏玫终于抬头，挑眉看她："沈知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烦人了？"

沈知微眨了眨眼，突然从沙发上爬起来，三步并作两步蹭到苏玫身边，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我们去海边吧。"

"不去。"

"为什么？"

"热。"

沈知微不依不饶，手指轻轻拽了拽苏玫的衣角："就今天，好不好？店里又没人。"

苏玫侧头看她，鼻尖几乎贴上她的脸颊："你这是在撒娇？"

"嗯。"沈知微理直气壮，"不行吗？"

苏玫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伸手捏住她的脸颊："沈知微，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像什么？"

"什么？"

"一只讨食的小狗。"

沈知微不躲不闪，反而凑得更近："那给不给？"

苏玫的指尖微微一顿，随即松开她，转身走向里间："……等我换衣服。"

沈知微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苏玫的机车在海边公路疾驰，沈知微紧紧搂着她的腰，脸颊贴在她的后背上。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带着咸湿的海水气息。

"抓紧了。"苏玫的声音混在风里，不太真切。

沈知微收紧了手臂，指尖不小心碰到苏玫腰间裸露的肌肤——她今天穿了件黑色短款背心，后腰露出一截，那道月牙形的疤痕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半小时后，机车停在了沙滩附近的停车场。沈知微跳下车，摘下头盔，海风立刻拂过她的发梢，带着盛夏特有的燥热。

"愣着干嘛？"苏玫从后备箱拿出一个背包，"换衣服去。"

"换衣服？"

苏玫勾唇一笑，从包里拎出两件泳装——一件是保守的深蓝色连体款，另一件则是酒红色分体式，边缘还缀着小小的蝴蝶结。

沈知微的耳根瞬间红了："你、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昨天。"苏玫把深蓝色的扔给她，"怎么，不敢穿？"

沈知微接过泳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谁不敢了。"

十分钟后，沈知微别扭地从更衣室走出来，双手不自觉地环在胸前。苏玫早已换好泳装，正靠在栏杆上等她。

——酒红色的布料衬得她肌肤如雪，腰线流畅而紧致，锁骨处的玫瑰纹身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沈知微的呼吸一滞。

"看傻了？"苏玫歪头，红发垂落肩头。

沈知微别过脸："……太阳太刺眼了。"

苏玫低笑，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走吧，小狗。"

海水比想象中凉。

沈知微的脚尖刚触到水面，就忍不住缩了回来："好冰！"

苏玫已经走进海里，水没过她的小腿。她回头，冲沈知微伸出手："怂了？"

沈知微咬牙，一把抓住她的手，大步跨进水中。海浪拍打过来，溅湿了她的衣摆，凉意瞬间爬上脊背。

"苏玫！"她惊叫一声，下意识往对方怀里躲。

苏玫稳稳接住她，笑声混在海风里："胆小鬼。"

她们在海里玩了很久，直到沈知微的手指都被泡得发皱。苏玫教她浮潜，虽然附近没什么珊瑚，但偶尔能看到小鱼从脚边游过。沈知微学得很快，不一会儿就能自己漂在水面上，阳光透过海水，在她身上投下粼粼的光斑。

傍晚时分，她们并排坐在沙滩上，看着太阳一点点沉入海平面。沈知微偷偷瞥向苏玫——夕阳的余晖为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睫毛在眼下投下细小的阴影，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

"看什么？"苏玫突然转头。

沈知微慌忙移开视线："……没什么。"

苏玫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撒谎。"

沈知微的耳垂敏感地抖了抖，她犹豫了一下，突然凑近，在苏玫脸颊上轻轻啄了一下。

"……奖励。"她小声说。

苏玫愣了一秒，随即眯起眼睛："沈知微，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沈知微还没来得及逃跑，就被苏玫一把拽进怀里。海浪声、风声、远处游客的笑声——所有的声音都在这一刻远去，只剩下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

"再亲一下？"苏玫低声诱哄。

沈知微红着脸，乖乖照做。

回程的路上，机车的油表突然亮起了红灯。

"……没油了？"沈知微探头看向仪表盘。

苏玫啧了一声："附近有加油站吗？"

沈知微掏出手机查了查："最近的也要五公里。"

天色已晚，海边公路的灯光稀疏，机车显然撑不到加油站。苏玫叹了口气，调转车头："先找地方住一晚吧。"

二十分钟后，她们站在一家名为"海风"的小旅馆前台。老板娘打着哈欠，扫了一眼她们的身份证："只剩一间大床房了，要吗？"

沈知微立刻摇头："不用了，我们再找找——"

"要了。"苏玫打断她，干脆地付了钱。

上楼的时候，沈知微拽了拽苏玫的袖子："……要不还是换个地方？"

"怎么？"苏玫挑眉，"怕我吃了你？"

"不是！"沈知微耳根发烫，"就是……"

"就是什么？"

沈知微咬了咬下唇，声音越来越小："你好像……很熟练。"

苏玫的脚步一顿，随即眯起眼睛："沈知微，你什么意思？"

"就是……订房间什么的……"

苏玫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她的："你以为我带谁来过？"

沈知微被逼到墙角，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我、我没……"

"笨蛋。"苏玫弹了下她的额头，"我之前参加美发培训，经常住这种旅馆。"

沈知微松了口气，又莫名有些失落。

房间比想象中干净，但确实很小——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外加一把椅子，几乎就占满了全部空间。

沈知微站在门口，手足无措。

"愣着干嘛？"苏玫已经放下背包，开始解头发，"洗澡去。"

"你先洗吧。"

"一起？"苏玫故意逗她。

沈知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不用了！"

苏玫大笑，拿着换洗衣物进了浴室。水声很快响起，沈知微坐在床边，强迫自己盯着手机，不去想象玻璃后若隐若现的身影。

二十分钟后，苏玫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只套了件宽松的T恤，白皙的长腿一览无余。

"到你了。"

沈知微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过身体，却冲不散脸上的热度。她磨蹭了很久，直到苏玫在外面敲门："沈知微，你晕里面了？"

"马上好！"

等她出来时，苏玫已经靠在床头玩手机。见沈知微站着不动，她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过来。"

沈知微慢吞吞地挪过去，刚坐下，就被苏玫一把拉倒。

"紧张什么？"苏玫的指尖划过她的锁骨，"又不是第一次一起睡。"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沈知微还没想好怎么回答，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暧昧的声响——女人的呻吟混着床板的吱呀声，清晰得仿佛就在耳边。

两人的动作同时僵住。

沈知微的脸瞬间红到耳根，苏玫也难得露出一丝尴尬。她清了清嗓子，伸手关掉床头灯："……睡觉。"

黑暗中，沈知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隔壁的动静越来越大，她下意识往苏玫那边靠了靠，却碰到对方同样发烫的肌肤。

"苏玫……"她小声唤道。

"嗯？"

"我们……"

"闭嘴。"苏玫翻了个身，手臂环住她的腰，"再说话就亲你。"

沈知微立刻噤声。

窗外，海浪声轻轻拍打着岸边，像一首永无止境的催眠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