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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告白

在日落之前修理我

帆布上的指纹化验结果出来时,窗外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雨丝斜斜地织着,把“落日之前”的玻璃门蒙成一片模糊的水雾,风裹着湿凉的空气钻进来,搅得店里的玫瑰茶香都淡了几分。林砚秋拿着报告走进来,黑色风衣的下摆还滴着水,她把报告重重放在桌上,指尖在“李建国”三个字上反复摩挲,指甲几乎要嵌进纸里:“帆布上的指纹,是李叔的。”

苏玫手里的玫瑰茶盏“咔嗒”一声撞在杯碟上,琥珀色的茶水溅出来,在米白色桌布上晕开浅褐色的痕,像朵骤然枯萎的花。她的目光死死钉在报告上的指纹对比图,指尖沿着那些螺旋纹路轻轻划过,却控制不住地发颤:“不可能……李叔被关在警局的拘留室里,24小时都有人看守,怎么会出现在城郊的废弃工厂?”

沈知微伸手把报告拉到面前,指尖拂过纸页上的打印字,忽然在备注栏停住——“指纹边缘有不规则磨损,纹路深度不均,疑似外力刻意按压形成”。她抬头时,睫毛上还沾着点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星,语气却异常冷静:“会不会是有人拿着李叔的手指,在帆布上伪造了指纹?就像……就像以前电影里演的那样,用外力控制住人的手,强行留下痕迹。”

林砚秋重重点头,眉头皱成一道深痕,她从口袋里掏出个透明证物袋,里面装着枚沾着泥土的黄铜纽扣:“警察在废弃工厂的帆布旁,还找到了这个。”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几乎要被雨声盖过,“而且,在工厂角落的铁桶里,发现了个带血的布条,血迹经过DNA比对,是……你爸的。”

“我爸的?”苏玫的呼吸瞬间停滞,她伸手去抓那袋纽扣,手指却抖得连证物袋都握不住,袋子“啪”地掉在桌上,纽扣在里面轻轻滚动,发出细碎的声响。沈知微连忙扶住她的手腕,才发现她的掌心全是冷汗,凉得像块刚从雨里捞出来的冰,连指尖都在泛白。

“别慌。”沈知微的声音很轻,却像团暖火,慢慢烘着苏玫冰凉的手腕。她轻轻摩挲着苏玫腕骨处的皮肤,那里还留着上次被陆骁拽过的浅淡红痕:“布条上的血迹已经氧化发黑了,边缘还有霉变的痕迹,应该是二十多年前留下的。这说明你爸当年确实去过废弃工厂,张卫国的死,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知道了当年工厂里发生的事。”

苏玫的肩膀忽然垮下来,她顺着沈知微的力道靠过去,额头抵在对方的肩窝,眼泪无声地掉下来,砸在沈知微的袖口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想起李叔被带上警车时,袖口露出的那截红绳,想起那颗被磨得发亮的玛瑙珠,想起他最后那句“别信账本上的字”,心里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反复扎着:“李叔明明是无辜的,他那么疼我,小时候还帮我找过丢失的玛瑙珠……为什么总是有人要把他卷进来?”

林砚秋看着她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把风衣的领口立起来:“我先回警局看看情况,提审李叔的时候,我会盯着。”她拿起桌上的报告,走到门口时又忽然转身,目光扫过店里的玻璃窗,“你们最近别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幕后黑手既然能在警局给李叔送东西,肯定也在盯着你们。”

店里只剩下苏玫和沈知微,雨声敲在玻璃上,节奏越来越密,像首没唱完的悲伤曲子。沈知微扶着苏玫坐在沙发上,转身去了后厨,很快端来杯重新泡好的玫瑰茶,杯口还冒着热气,里面加了点蜂蜜,甜香混着茶香慢慢散开。“喝点甜的,心情会好点。”她把茶盏递过去时,特意用掌心裹了裹杯身,让温度再暖些。

苏玫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稍微驱散了些寒意。她捧着杯子,看着沈知微弯腰收拾桌上的证物袋,忽然想起第一次在“玫鬼理发”见到她的场景——那时沈知微穿着件熨得平整的白衬衫,头发扎成低马尾,发尾垂在颈后,站在满是碎发的理发店里,像朵误入荆棘丛的白玫瑰,干净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知微。”苏玫轻声开口,声音带着点刚哭过的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沈知微转过身,手里还拿着块擦杯布,布角垂在身前,轻轻晃着:“怎么了?是不是还觉得不舒服?”

“如果……如果我们永远找不到真相怎么办?”苏玫的目光落在窗外的雨帘上,玻璃上的水雾把外面的世界晕成一片模糊的灰,“如果我爸的冤屈永远洗不清,李叔永远被关在里面,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永远都走不出这些事了?”

沈知微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慢慢伸出手,轻轻握住苏玫的手。她的指尖带着点擦杯布留下的棉质触感,轻轻划过苏玫的指缝,带着点刻意的安抚:“不会的。”她顿了顿,目光落在苏玫领口的黄铜发夹上,那朵玫瑰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我们已经找到了帆布、血迹、假指纹,还有李叔留下的线索,这些都是指向真相的路标。只要我们不放弃,总有一天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还你爸和李叔一个清白。”

苏玫抬头看向沈知微,对方的眼睛在暖黄的灯光下亮得像星,里面没有丝毫犹豫,只有满满的坚定和信任。她忽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目光慢慢从对方的眼睛移到嘴唇,又落到脖颈处细小的绒毛上——她发现自己竟然很喜欢沈知微这样看着她,喜欢她掌心传来的温度,喜欢她说话时温柔的语气,喜欢她为自己担心时,眉头轻轻皱起的样子。

“沈知微。”苏玫的声音更轻了,几乎要被雨声淹没,她微微前倾身体,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知微的耳尖忽然泛起浅红,她下意识地别过脸,假装去看窗外的雨,却在心里快速转了个弯,故意逗她:“因为……我们是朋友啊。你之前还说,要和我一起把‘落日之前’开成最好的店。”

“只是朋友吗?”苏玫追问,她没有后退,反而又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沈知微的脸颊。她能闻到对方发间淡淡的墨香,那是沈知微平时记账时,钢笔墨水留下的味道;能感觉到对方均匀的呼吸,拂过她的皮肤,带着点温热;还能看到对方脖颈处,因为紧张而轻轻滚动的喉结。

沈知微的心跳瞬间加快,她想往后退,后背却抵到了沙发靠背,退无可退。苏玫的指尖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带着点玫瑰茶的甜香,蹭过她的皮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之前跟你闹着玩的时候,说过很多次喜欢,但现在……”苏玫的目光变得认真,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声音虽然轻,却异常坚定,“沈知微,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和你一起在店里看日出,一起去海边看日落,一起把‘落日之前’的招牌擦得更亮,一起慢慢变老的那种喜欢。”

沈知微的身体瞬间僵住,她看着苏玫眼底的星光,看着对方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的脸颊,忽然觉得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其实她早就知道自己对苏玫的感情不只是朋友——从苏玫替她挡下陆骁挥来的拳头开始,从苏玫在天台用粉笔给她画玫瑰星云开始,从苏玫用还没恢复的左手,笨拙地给她编辫子开始,她就已经喜欢上这个浑身带刺,却比谁都柔软的女孩了。可她没想到,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告白,竟然是苏玫先开了口。

“我……”沈知微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声音。她的心跳得太快,像要跳出胸腔,脸颊烫得像火烧,连耳垂都红透了。

苏玫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忽然笑了,她伸出手指,轻轻捏了捏沈知微的脸颊,触感软软的:“别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等。”她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像只得逞的小猫,“等我们找到当年的真相,等你真的想好了,再告诉我答案也不迟。”

沈知微看着苏玫的笑脸,心里忽然变得无比安定。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还有点发哑,却很清晰:“好,我等你,也等我自己。”

雨还在下,却比刚才温柔了很多,敲在玻璃上的声音变得轻柔,像在低声呢喃。苏玫靠回沈知微的肩上,手里握着温热的茶盏,嘴角忍不住向上弯着。她忽然觉得,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这样的感觉——像喝了杯加了蜂蜜的玫瑰茶,从舌尖甜到心里,连带着那些让人难过的事,都好像变得不那么沉重了。

就在这时,沈知微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林砚秋”的名字。她接起电话,原本放松的眉头瞬间皱起来,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什么?李叔在提审的时候突然晕倒了?送到哪个医院了?好,我们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沈知微立刻站起身,伸手去拿沙发上的外套:“林砚秋说李叔晕倒后被送到了市第一医院,我们现在过去看看。”

苏玫也连忙站起来,手里的茶盏被她随手放在桌上,茶水晃出些来:“好,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了。”

两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走进雨幕里,伞面不大,苏玫刻意往沈知微那边靠了靠,让对方少淋点雨。她的红发被雨水打湿了几缕,贴在脸颊上,有点痒。沈知微注意到了,腾出一只手,轻轻帮她把碎发拨开,指尖不小心蹭过她的耳垂,两人都愣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目光,只是握着伞柄的手,都悄悄用了点力。

伞下的空间很小,两人的肩膀轻轻靠在一起,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体温。苏玫看着脚下被雨水打湿的路面,忽然想起刚才在店里的告白,嘴角忍不住又弯了弯——原来喜欢一个人,连走在雨里,都觉得是甜的。

到了医院,李叔已经被送进了普通病房。医生拿着病历夹走出来,脸色还算平静:“病人是因为长期服用安眠药,加上情绪太激动,导致的短暂性休克,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就是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受刺激。”

林砚秋站在病房门口,脸色很沉,她手里拿着个小小的白色药瓶:“警察在李叔的枕头下找到的,里面装的是安眠药,和之前在他住处墨水瓶里发现的是同一种。”

苏玫的心里咯噔一下,她抓住林砚秋的手腕:“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警局里给李叔送安眠药?警局不是有监控吗?”

“监控查到了。”林砚秋叹了口气,从手机里调出张监控截图,画面有点模糊,能看到个穿着护士服的女人,推着治疗车走进了拘留室区域,“昨天晚上十点多,这个女人以给其他拘留人员换药为由,进过李叔的牢房,停留了大概三分钟。现在警察已经在追查这个女人的下落了。”

沈知微的眉头皱得更紧,她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轻轻敲着墙面:“这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伪造李叔指纹的人?她给李叔送安眠药,说不定是想让李叔一直昏迷,甚至……永远醒不过来,这样就没人能说出当年的事了。”

“有这个可能。”林砚秋把手机收起来,目光扫过病房的门,“现在警局已经加派了人手守在病房外,不会再让任何人靠近李叔。”

苏玫轻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李叔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像纸,眼睛闭着,呼吸很轻。她走到床边,看着对方眼角的皱纹,心里满是愧疚——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执意要查父亲的死因,李叔也不会被卷进这些危险里,更不会被人下药。

“李叔,对不起。”苏玫轻声说,眼泪又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床单上,留下个小小的湿点。

李叔的眼睛忽然缓缓睁开,他看到苏玫,嘴角慢慢勾起个虚弱的笑:“傻孩子,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当年没保护好你爸。”他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羽毛,“小玫,我知道是谁想害我,也知道你爸当年在废弃工厂里……”

“是谁?我爸当年在工厂里怎么了?”苏玫立刻追问,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往前凑了凑,生怕错过一个字。

李叔刚想说话,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捂着胸口,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医生连忙从外面走进来,伸手按住苏玫的肩膀,把她往门外带:“病人现在需要休息,不能再说话了,有什么事等他恢复几天再说。”

苏玫只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病房。她站在走廊里,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心里满是焦急——李叔明明知道真相,可他现在却不能说,幕后黑手还在暗处盯着他们,下一步,他们到底该怎么办?

沈知微走过来,轻轻握住苏玫的手,她的掌心还是暖的,能慢慢抚平苏玫心里的慌乱:“别着急,李叔现在安全了,有警察守着,不会再有人伤害他。等他好起来,一定会把当年的事都告诉我们的。”她顿了顿,拇指轻轻蹭过苏玫的指腹,“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也守好这里,别让幕后黑手有可乘之机。”

苏玫看着沈知微坚定的眼神,轻轻点了点头。她反手握住对方的手,指尖用力,像是在汲取力量。她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多大的困难,不管真相还要多久才能查明,只要有沈知微在身边,她就有勇气面对一切。

雨还在下,医院的走廊里很安静,只有雨声和偶尔传来的脚步声。苏玫和沈知微手牵着手,慢慢往前走,她们的影子被走廊的灯光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她们不知道,在病房对面的楼梯间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透过门缝看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他的右手插在口袋里,指尖摩挲着枚黄铜纽扣,纽扣上刻着的玫瑰图案,和苏玫领口的发夹一模一样,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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