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亚轩回到家时，夜已经很深了。
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昏黄的落地灯，在实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晕。他轻轻放下琴谱包，真皮沙发随着他的动作发出细微的声响。儿童房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小辰均匀的呼吸声。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月光透过纱帘洒在儿童床上。小辰怀里紧紧搂着那只刘耀文上周送的限量版泰迪熊，肉嘟嘟的小脸在睡梦中还带着笑意。宋亚轩伸手轻轻抚平孩子翘起的衣角，指尖在碰到小熊时微微一顿——这只玩偶和刘耀文办公室里放着的那只一模一样。
回到客厅，宋亚轩在钢琴前坐下。施坦威的黑漆琴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就像...就像刘耀文今天在音乐厅注视他的眼神。他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画面：
刘耀文站在陈明办公室门口，西装笔挺的身影将整个门框都填满。他整理袖口的动作优雅从容，可说出的话却像淬了冰："宋亚轩将是下届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委会主席，而你——可以提前退休了。"
琴键突然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宋亚轩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无意识地按了下去。他急忙收回手，可那段旋律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正是今天他在舞台上演奏的肖邦夜曲，那首被陈明批评"节奏太自由"的曲子。
落地窗映出他微微发红的耳尖。今天刘耀文走上舞台时，全场观众的吸气声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个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男人，把白色郁金香递给他时，指尖的温度透过花瓣传递过来，烫得他差点弹错音符。
"有些人值得最好的。"
这句话在他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就像此刻，他摸着钢琴上那束被精心插在水晶花瓶里的郁金香，花瓣上还带着新鲜的露珠。刘耀文总是这样，把最妥帖的温柔藏在锋利的表象之下。
手机突然在茶几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宋亚轩看到锁屏照片——是小辰在幼儿园音乐会上弹钢琴的样子。而拍照的人，此刻正在来电显示里闪烁：刘耀文。
"喂？"他接起电话时，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
"到家了？"刘耀文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音里还有文件翻动的沙沙声，显然还在加班。
"嗯。"宋亚轩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取出矿泉水，"你还在公司？"
"马上结束。"电话那头传来钢笔合盖的轻响，"今天...陈明的事..."
宋亚轩握着水瓶的手指紧了紧："已经处理得很好了。"
"不够好。"刘耀文的声音突然沉了下来，"我查到他之前就刁难过你。去年音乐学院的那场演出，上个月的国际交流..."
宋亚轩愣住了。这些他从未提起过的委屈，刘耀文是怎么知道的？
"明天开始，"电话那头的语气不容置疑，"你的演出行程会由小林直接对接。刘氏的法务部正在起草声明，任何主办方再有类似行为..."
"刘耀文。"宋亚轩轻声打断他，"不用这样。"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过了很久，刘耀文才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我只是...不想看你受委屈。"
这句话像一滴温水，悄无声息地渗进宋亚轩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靠在料理台边，看着窗外的月光在瓷砖上画出菱形的光斑。
"明天..."宋亚轩清了清嗓子，"你可以来找小辰玩"
电话那头传来轻笑："好，我早上过来。"
他摇摇头笑了，转身时不小心碰倒了琴谱。弯腰去捡时，发现最下面压着一份文件——国际钢琴大赛的评委邀请函，落款日期是三个月前。而推荐人签名处，龙飞凤舞地写着"Liu Y.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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