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眼泪

略显疲惫的脚步刚踏入马戏团的地界，就看见裘克倚在围栏边，像一抹孤寂的影子。瑟吉却突然从背后拽住我的手腕，掌心微微发汗，把那个精致的小盒子塞进我手里，“娜塔莉，希望你能收下。”他的声音像是在恳求，又像是带着不容拒绝的压迫。

我低头看着那盒子，再抬头对上他清澈而执着的眼神。不想接，却又没法拒绝，嘴角扯出一个勉强的弧度，“谢谢你，瑟吉。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话音未落，我已经转身快步离去，经过裘克时，他的手指轻轻一碰，一张折叠得极小的纸条滑到了我的掌心。

关上房门，我屏住呼吸展开纸条：今晚凌晨，我想找你聊聊。短短几个字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还没来得及细想，门锁转动的声音响了起来。我迅速把纸条塞进书桌裂缝里，才转身看向推门而入的瑟吉，“瑟吉，这么晚了，有事吗？”

他走近几步，脸上挂着熟悉的温柔笑容，“你忘了吗？我答应过来讲故事给你听，你最近睡眠不是很好。”我哦了一声，侧身让他进来，心里暗自祈祷裘克千万别挑这个时候出现。

瑟吉坐在床边，清了清嗓子，声音柔和得像羽毛拂过耳畔：“从前有一只漂亮的白天鹅，它孵下了六只天鹅宝宝。白天鹅每天都悉心照料它们，其中一只天鹅宝宝却因为厌倦这种生活，在一个夜晚带着另一只天鹅宝宝悄悄逃走了……”他的语调忽高忽低，却不小心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我猛地坐直身子，装作漫不经心地提高嗓音，“瑟吉，好像有人在敲门。”他皱了皱眉，起身走过去拉开门，探头左右看了看，又到走廊上转了一圈，最后空着手回来，“没人，应该是野狗吧。我们刚才讲到哪了？”

“瑟吉，我觉得有点困了，今天就这样吧？”我缩回被子里，试图送客。

他犹豫片刻，替我掖好被角，“那好吧，晚安，好好休息。”他转身要走，我忽然想起什么，赶紧下床追上去，“等等，瑟吉，我送你一段吧，万一真有野狗怎么办？这里可全靠你照顾大家呢。”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情绪涌动，伸手握住我的手，“娜塔莉，亲爱的，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的。”

我强忍住心头的不适，一路将他送到房间门口的拐角处我便回去了。

走到房间口，我看到了走廊唯一能躲的地方——储物柜。

　　我说的很轻：“先回去。”

第二天天蒙蒙亮，我蹑手蹑脚来到裘克的房门前，轻轻扣了两下。门很快被打开，我闪身进去，裘克随即关紧了门。

“娜塔莉……”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裘克，我大概已经明白了。天啊，你一夜没合眼吗？看起来这么憔悴。”我抬眼打量他，红发有些凌乱，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得让人心疼。

他垂下头，避开我的目光，“还是先听你说吧。”

“瑟吉控制着一切，他甚至篡改了我们最初的记忆。不过现在，我的蝴蝶纹身似乎成了某种生物识别屏障，可以阻挡他的操控。我们其实都是NPC，只要唤醒更多的人，就能打破这个牢笼。”话说到一半，风从窗外吹进来，裘克的红发又被吹散了些，我伸手帮他理顺，指尖触碰到他冰冷的额头。

“娜塔莉，你变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复杂。我怔了一下，苦笑一声，“人总会变的，裘克。我不爱瑟吉，但我也摆脱不了他……”

话还没说完，裘克的眼眶便湿润了，泪水沿着脸颊滑落，滴在我的指尖，温热得刺痛了我的神经。“裘克，你……”

他没有回应，只是猝不及防地倾身吻住了我的唇。短暂的慌乱后，我闭上眼睛，任由自己的情绪失控般泛滥。

“我爱你，娜塔莉。”他的声音哽咽而坚定，将我抱进怀里。

“即便我是个坏女人，你也愿意爱我吗？”我低声问。

“即便你是个坏女人，我也一样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