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的记忆

实验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凉意扑面而来，仿佛刚从秋日的暖阳中一步踏入了冰窖。我搓了搓手臂，目光扫过这熟悉的地方——依旧是那张操控台，屏幕上闪烁的画面如旧电影般回放着瑟吉暴怒的身影和裘克挡在我面前的情景。

手指悬在按键上方微微颤抖，秉着不按红健的规则，我按下绿键，一瞬间，屏幕雪花一闪，画面跳转到医院。我看到我把绷带塞进道具箱时，眼角余光瞥见操控台角落的一个凹槽，大小正好契合八音盒。匆忙掏出八音盒放上去，画面忽地一变，我拿着药箱去了裘克的房间，悄悄放在裘克门前，轻叩三声。

“三年前，你还给我送过药？”裘克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激动与不可置信。

“我……”记忆像沙漏般缓慢流动，“可我不记得了。”

话音刚落，屏幕上显现出七号车厢内的情景。裘克盯着屏幕，眉头微皱：“三年前，我在那里等你，你抱着药箱对我说‘裘克，别相信瑟吉’……然后警报响了。”

我的心猛地一震，恍然明白什么。每当关键节点到来，系统便会强制重启，而我们，正在试图撕开这循环的裂缝。

重新拿起八音盒，按下绿键，屏幕开始播放裘克为我包扎伤口的画面。艾米丽那个梦，果然和瑟吉植入系统的操作有关。脑海中灵光乍现，我猛地看向裘克：“我知道了，裘克！你的随身物品是什么？”

裘克愣了一下，从腰间取出一个木雕小娃娃递给我。接过来一看，竟是一个栩栩如生的木制“我”。来不及感动，我赶紧把它放进刚才的凹槽。蓝光微弱闪烁，一个小凹槽弹出，将娃娃稳稳包裹住。

画面切换，裘克狼狈地躺在床边，机械腿渗出鲜血。他吃力地撕开大腿部位的布料，露出灰白色的灼斑，那是硫酸腐蚀后的痕迹。下一秒，画面上有了声音——

“咚咚。”敲门声响起。

“进来。”瑟吉含糊不清的嗓音传出来，醉醺醺的模样映入眼帘，他脸颊通红，手中拿着硫酸正朝我的方向挥舞。

尖叫声划破空气，裘克冲上来推开瑟吉，然而他的右腿却未能幸免，酸液溅上大腿根。他咬紧牙关，一把抱起我逃离现场。“裘克，你没事吧？”画面中的我泪流满面。

“我没事，娜塔莉，我的腿是假肢，回去换个新的就行。不过你就不一样了，瑟吉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摇了摇头，眼泪却止不住滑落。

裘克低头放下我的瞬间，脸上的痛苦表情暴露无遗，但他很快掩饰过去。抬头笑着对我说：“那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看到这里，我转身望向站在我身边的裘克，语气带着几分哽咽：“裘克，你，你的腿……”

裘克慌乱抬头解释：“娜塔莉，我没事，我的大腿也是假肢……”

“快让我看看！”我急切说道。

裘克的脸瞬间涨红：“娜，娜塔莉，这、这不太好吧……”

我还没能在第一瞬间明白他的意思， 直到他让我背过身去，我才恍然大悟他的顾虑：“这时候还顾虑什么？你想差了吧？”

他低垂着头，缓缓挽起裤腿。那一刻，我屏住了呼吸。他的大腿根部焦黑一片，皮肤几乎被完全蚀穿，触目惊心。这样的疼痛，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对不起，娜塔莉，吓到你了。”看到我的表情他忙不迭放下裤腿，声音低沉。

我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落下，脚步轻轻靠近，伸手抚上他的右脸。指尖传递出的温度让我心底某个念头坚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