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信片

未寄出的明信片

张函瑞的书桌抽屉里，压着一沓没贴邮票的明信片。

最上面那张印着陈奕恒留学城市的街景，是他托网友拍的。背面写了半句话：“他在这边很好，你看……”后面的字迹被划掉了，墨痕深得几乎要戳破纸背。

下面那张是他们初中校园的香樟道，他蹲在树下拍了很久，想告诉张桂源“今年的花开得比你在时还盛”，却在结尾处顿住——他突然想起，张桂源最不喜欢香樟，说那味道总让他想起被罚站的午后，只有陈奕恒会偷偷递糖给她。

有张明信片边角卷了毛，是他在张桂源班门口徘徊时，捡到的半截草稿纸，上面有陈奕恒的字迹：“等我回来，带你去……”后面被撕掉了，但他认得那笔锋，和初中时帮张桂源补数学笔记的字迹一模一样。

他曾对着这些明信片发呆到深夜，想象着张桂源收到照片时的表情，以为只要隔开他们，就能让自己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有机会冒头。直到那天在同学聚会上，看到张桂源提起陈奕恒时，眼里藏不住的光——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亮，比香樟花开得还盛。

抽屉最底层，压着张没写完的信，最后一句是：“原来有些位置，从一开始就不是我的。”

窗外的月光和那天一样亮，张函瑞把明信片收进铁盒，和他那些没说出口的喜欢一起，锁进了抽屉深处。

少年人的心事，有时需要学会放手，就像那片总会落下的香樟叶，不必非要停在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