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毒辣地炙烤着柏油路面,吴萱宁站在刺身店门口,手中的外卖袋沉甸甸的,渗出冰凉的湿意。店门前的灯笼无风自动,投下的影子像扭曲的人手,在她脚边抓挠。
"您的蓝鳍金枪鱼刺身,请慢用。"店员微笑着递过餐盒,嘴角几乎咧到耳根。吴萱宁盯着他白手套上可疑的红色污渍,强忍着没有后退。
"谢谢。"她接过餐盒,指尖触到一片滑腻——盒盖缝隙里,竟夹着一缕黑色长发。
吴萱宁的胃部一阵绞痛。她加快脚步离开,身后却传来店员的低语:"记得蘸芥末吃啊,客人......"那声音黏腻得像蛇信子舔过耳膜,"新鲜的食材,总要配点刺激的调料才够味。"
她几乎是小跑着回到宿舍楼下。推开玻璃门的瞬间,冷气扑面而来,却驱不散骨子里的寒意。走廊的镜子里,她看到自己的倒影——脖子上那条黑色吊坠不知何时变成了血红色,像一只睁开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站着个穿红裙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个脏兮兮的泰迪熊。吴萱宁僵在原地——这栋宿舍楼根本没有小孩!
"姐姐,"小女孩抬起头,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蠕动的黑雾,"你的外卖......好香啊。"
吴萱宁的血液瞬间凝固。小女孩的泰迪熊突然转过脑袋,纽扣眼睛反射着诡异的光:"要分享哦,不然会饿的......"
"让一下!"潘颖知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她一把拽过吴萱宁,电梯门在小女孩咯咯的笑声中关闭。
"那是......"
"维护者的诱饵。"潘颖知压低声音,"他们开始盯上你了。"她掀开外卖盒一角,金枪鱼肉片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指纹,像被无数人触碰过。
宿舍里,江晴晴正对着镜子涂口红。鲜红的膏体散发出铁锈味,她在镜子里冲吴萱宁微笑:"回来啦?我饿得都快吃人了~"
王清欢突然从床上探出头,她的瞳孔缩成两道竖线:"刺身!我要最大那块!"
吴萱宁机械地分发着餐盒,当轮到潘颖知时,对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气音说:"别吃。今晚旧校舍见,带上你的吊坠。"
江晴晴突然凑近,沾着口红的手指抚过吴萱宁的项链:"新买的?真好看......"她的指甲突然暴长,在吊坠上刮出刺耳的声响,"像血做的呢。"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猩红。吴萱宁看着狼吞虎咽的室友们,突然发现——她们咀嚼时,口腔里闪过的根本不是牙齿,而是细密的、金属般的倒刺。
指针划过十一点的瞬间,吴萱宁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她故意把运动鞋踩得啪啪响,用夸张的语调喊道:"我出去夜跑啦!"——声音甜得连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宿舍里弥漫着诡异的寂静。
"砰!"
门锁扣合的声响成了发令枪。吴萱宁像被恶鬼追赶般狂奔起来,运动鞋在走廊瓷砖上打滑,差点撞翻消防栓。月光从走廊尽头的窗户斜射进来,在地上投下栅栏般的阴影——那影子突然蠕动了一瞬,仿佛某种多足生物飞快掠过。
冲出宿舍楼的刹那,夜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鼻腔。吴萱宁的项链突然发烫,吊坠在锁骨上剧烈震颤,像颗即将爆炸的小型心脏。她下意识回头,看见五楼窗口趴着个扭曲的人形——江晴晴的四肢反关节折叠着,整张脸贴在玻璃上挤压变形,正在对她微笑。
"操!"吴萱宁爆了句粗口,转身冲向旧校舍。路边的梧桐树影里传来窸窣声,那些垂落的枝条分明在向她伸展。她突然想起李原说过的话:"这个副本的污染值已经79%了..."
旧校舍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蹲伏的巨兽。吴萱宁喘着粗气踏上台阶,突然踩到一滩粘液——台阶上密密麻麻爬满了半透明的蛞蝓,每只背上都浮凸着人脸图案。最前排的那只,赫然是杨峥戴着眼镜的脸。
"潘颖知!"她带着哭腔踹开腐朽的木门,声控灯随着巨响亮起,照亮了站在血泊中央的少女。潘颖知的白衬衫浸透鲜血,手里攥着半截还在抽搐的金属触须,转头时左眼已经变成琥珀色的竖瞳:
"迟到了三分十二秒。"她甩了甩刀上的黏液,"不过正好,'清道夫'的脊髓液...新鲜的效果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