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双手撑在琴盖两侧,把我圈在他和钢琴之间,仰着头看我,眼睛亮得像盛满了星星。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也照亮了他眼中那种熟悉的、近乎狂热的鼓励。
“现在!” 他宣布,声音洪亮,带着舞台剧般的仪式感,“请你即兴演出!” 他张开手臂,做了个“舞台属于你”的夸张手势。
我坐在琴盖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羞又恼,还有点莫名其妙:“演什么啊!”
他咧嘴一笑,眼神清澈又充满力量:“角色是——吃掉全世界乌云的小太阳!”
“……” 我彻底无语,被他这幼稚又无厘头的命题弄得哭笑不得。吃掉全世界乌云的小太阳?这都什么跟什么?
“开始!” 他根本不容我拒绝,像最捧场的观众,用力拍了两下手,眼神充满期待,“请用你的无敌光芒,驱散所有不开心!Action!”
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那里面盛满了纯粹的信任和鼓励,仿佛我真的拥有某种能“吃掉乌云”的超能力。巨大的荒谬感冲击着刚才沉重的自我怀疑。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来,混杂着被他逗笑的无奈和一点点被点燃的、想要打破阴霾的火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板起脸,试图进入角色(虽然这角色离谱得要命)。我清了清嗓子,故意用夸张的、抑扬顿挫的舞台腔,对着天花板(假装那里有乌云)伸出手指:
“呔!尔等乌云!速速现形!本太阳……本太阳今天胃口好,要把你们统统……啊呜!” 我做了个极其幼稚的“啊呜”吞食动作,自己先忍不住破功笑了出来,“吃掉!”
笑声像阳光,瞬间冲破了笼罩心头的阴霾。坐在冰凉的钢琴上,看着下面那个仰着头、笑得比我还开心、像个大孩子一样的男人,刚才那些沉甸甸的自我否定,似乎也变得没那么可怕了。
黄子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掌声和欢呼:“完美!影后级表演!情绪饱满!信念感十足!吃掉乌云的小太阳非你莫属!” 他兴奋地把我从琴盖上抱下来,原地转了个圈,然后紧紧搂在怀里,下巴蹭着我的发顶,“你看,什么角色都难不倒你!你就是最棒的!乌云算什么?统统吃掉!”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实,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靠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像最让人安心的鼓点。那些沮丧和自我怀疑,被他这通胡闹和毫无保留的肯定,暂时击退了。
深夜,万籁俱寂。我侧卧在柔软的大床上,意识在清醒与沉睡的边缘漂浮。床头柜上摊开的剧本,被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勾勒出模糊的轮廓。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咀嚼着明天要拍的一场重头戏的几句关键台词,声音含混不清,像梦呓:“为什么……为什么是你……不是说好……一起走到最后……”
就在这时,黑暗中,极其轻微的一声“咔哒”——像是手机录音功能开启的提示音。
我迷迷糊糊,并未在意,继续沉浸在半梦半醒的台词咕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