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吴大师带着三个少年回到道场时，老槐树上的蝉正叫得热闹。

寇忍术？您确定没搞错？

寇把肩上的布包往石桌上一搁，露出里面磨得发亮的短刃

寇我顶多会给马蹄钉铁掌。

杰早绕着院子跑了半圈，指着墙角的练功木人

杰这玩意儿能打吗？比我在街头玩的滑板挑战刺激不？

赞皱了皱眉，小声说

赞我只会发明……

话没说完，就见吴大师扔过来一枚飞镖，他竟下意识抬手接住，动作快得自己都愣了。

吴大师捋着胡子笑

吴大师天赋藏着呢，慢慢挖。东边三间房，自己选

几人住下后，道场里天天鸡飞狗跳：杰练飞镖总扎歪到门框上，寇挥刀时能把自己的裤脚划破，赞倒是能稳稳接住吴大师扔来的任何东西，却总在出拳时同手同脚。

好在少年人熟得快，三天后就凑在一起比谁扔飞镖扎得更歪了。

这天午后，杰正练着吴大师教的棍法，转身时突然被脚下一根细藤绊了个趔趄，手里的木棍“啪”地砸在自己脸上。

杰谁啊？乱扔东西！

他捂着鼻子抬头，就见院墙顶上坐着个姑娘，正晃着脚笑，手里还捏着根藤蔓的末梢。

琳·琼斯走路不看路，该！

姑娘从墙上跳下来，落地轻巧，藤蔓在她指尖绕了个圈，又被她随手扔开。

寇皱眉拔刀

寇你是谁？这道场还有别人？

姑娘挑眉，没答，反而冲赞抬了抬下巴

琳·琼斯你刚才接飞镖的动作挺溜啊，就是出拳像个小老头。

杰瞪圆了眼

杰你怎么知道我们练什么？还有，你那藤蔓是啥把戏？吴大师可没说还有别的徒弟！

琳·琼斯我叫琳·琼斯

姑娘抱起胳膊

琳·琼斯吴爷爷5年前就把我捡回来了。

琳·琼斯你们这几个新来的，练得还没后院的松鼠利索呢。

三个少年面面相觑，突然觉得这道场比想象中热闹多了——而且，这姑娘的本事，好像和他们练的“忍术”不太一样，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厉害。

吴大师刚从后山采药回来，就见院子里僵着四个人——杰捂着鼻子蹲在地上，寇举着刀一脸警惕，赞拿着武器的手停在空中，琳则抱着胳膊站在中间，脚边的藤蔓悄悄缠上了石凳腿。

吴大师都杵着做什么？

他把药篓往廊下一放，枯树枝似的手指在寇手腕上轻轻一搭，寇只觉手腕一麻，短刀“当啷”掉在地上。

琳先松了劲，藤蔓“嗖”地缩回袖中，吐了吐舌头

琳·琼斯吴爷爷，他们练得太笨了，我逗逗他们。

杰是她先用东西绊我！

杰从地上蹦起来，指着自己红通通的鼻尖

杰而且她也会耍把戏！您不是说…

吴大师说你们是特别的？

吴大师弯腰捡起寇的刀，用布擦了擦递给寇

吴大师琳的本事，和你们不一样，但都是要守着这道场的人。

他转向三个少年，目光沉了沉

吴大师往后她就是你们师姐，论在这儿的日子，你们都得叫她一声姐。

寇抿了抿嘴，没说话，却把刀插回了鞘。

赞听话的叫了一声

赞师姐。

杰愣了愣，看看琳发间还沾着的草叶，又摸摸自己的鼻子，突然笑了

杰行吧，师姐就师姐——不过下次绊我，得提前说一声！

琳“嗤”地笑出声，刚要回嘴，被吴大师一眼瞪回去，只好乖乖站好。

吴大师看着这几个半大孩子，心里那点担忧散了大半。

他转身往厨房走

吴大师琳去把药煎上，杰去劈柴，寇把院子扫了，赞……去看看水缸满了没。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劈柴声、扫地声、舀水声混在一起，琳蹲在药炉前扇火，眼角余光瞥见杰劈柴时故意把木屑往寇那边扬，忍不住偷偷乐——这道场，总算不像过去五年那样，只有她一个人的脚步声了。

日子像道场门前的溪水，哗啦啦淌过了一整个秋天。

杰的双截棍终于不再砸到自己，偶尔还能借着琳故意伸过来的藤蔓跳个高；寇打磨武器时，会多磨一把小匕首塞给琳，嘴上却说“看你总用藤蔓，跟没长骨头似的”；赞研究阵法时，会把画着草图的纸递给琳，听她念叨“这里该种棵树挡挡风”。

琳的本事也悄悄见长。起初只是能让藤蔓听话地缠东西，后来竟能催着后院的桃树在初冬开了朵小花；练吴大师教的吐纳术时，指尖会渗出细密的水珠，把干燥的练功服洇出浅痕。她不再把能力当玩笑，有次杰练棍崴了脚，她蹲下去按住他的脚踝，几缕带着草木清香的绿光漫过去，杰“哎哟”没喊完，就愣说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