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飘来排骨汤的香味时，江辞刚画完一幅速写。画上是祁逸辰系着围裙的背影，线条里都透着松快——这是他这阵子最常画的主题。
他放下画笔，指尖习惯性地蹭过无名指的戒指，冰凉的触感让心跳莫名慢了半拍。
“画完了？”祁逸辰端着汤碗出来，围裙上沾了点油渍，“过来尝尝，今天炖了三个小时。”
江辞走过去，刚要掀锅盖，就被他拉住手腕。祁逸辰低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轻吻，精准地落在戒指旁边：“别烫着。”
“多大的人了。”江辞抽回手，耳根却有点热。
两人坐在餐桌旁喝汤，暖汤下肚，驱散了深秋的凉意。祁逸辰忽然放下勺子，看着江辞说：“过阵子我把年假攒一攒，加上春节的假，能凑出小半个月。”
江辞抬眼：“想出去旅游？”
“不是。”祁逸辰摇摇头，指尖在桌面轻轻敲了敲，“我想趁这段时间，把证领了，再简单办个仪式。”
江辞舀汤的动作顿住了。
“我知道你不爱张扬，”祁逸辰赶紧补充，“不用请太多人，就楚卿澜，再加几个信得过的朋友，在家弄个小派对就行。或者你想去哪里办？海边？山顶？你说了算。”
他说得有些急，像是怕江辞不同意。
江辞看着他眼里的期待，忽然笑了：“这么想把我拐进祁家大门？”
“是想让你名正言顺地住我家。”祁逸辰伸手，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以前觉得婚姻就是张纸，没什么意思。但遇到你之后，就想把这张纸拿到手，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他的拇指摩挲着江辞的戒指，语气沉了沉：“尤其是某些不怀好意的人。”
江辞知道他指的是林舟。自从上次提过婚事后，林舟倒是没再刻意出现，只是偶尔会从楚卿澜那里听到他的消息——大多是关于设计课的，听起来安分了不少。
“其实不用这么急。”江辞轻声说，“我……”
“我急。”祁逸辰打断他，眼神执拗，“我怕夜长梦多。”
他顿了顿，放软了语气：“不是逼你，就是觉得，早晚都要走这一步。你要是觉得春节太仓促，我们就往后推推，什么时候你准备好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办。”
江辞看着他眼里的坦诚，心里那点犹豫忽然就散了。他其实不是不愿意，只是习惯了独来独往，突然要把“祁太太”这个身份扛在肩上，难免有点恍惚。
但看着祁逸辰紧张又期待的样子，他又觉得，这样好像也不错。
“不用推。”江辞舀了一勺汤，递到祁逸辰嘴边，“就春节吧。”
祁逸辰愣住了，下意识地张嘴接住汤，烫得舌尖发麻也没察觉：“你说真的？”
“嗯。”江辞点头，嘴角弯起来，“刚好楚卿澜放寒假，人也齐。”
祁逸辰猛地站起来，绕到餐桌对面，把江辞连人带椅抱进怀里。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轻响，震得汤碗都晃了晃。
“慢点！”江辞拍他后背，“汤洒了。”
祁逸辰却不管，把脸埋在他颈窝，闷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带着滚烫的喜悦：“太好了……江辞，太好了。”
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鼻尖都蹭红了，像个得到糖的孩子：“我明天就联系民政局，选个好日子。婚纱照去你上次说的那家工作室拍，你不是喜欢他们家的胶片风吗？还有戒指，你要不要再挑个对戒？之前这个太简单了……”
“不用。”江辞按住他的手，指尖划过他掌心的薄茧，“这个就很好。”
简单，却足够笃定。
晚上楚卿澜来送文件，一进门就被祁逸辰拉去当“参谋”。
“你说婚礼用红色主题还是白色？”祁逸辰翻着手机里的场地照片，“红色显喜庆，白色更干净……”
楚卿澜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又看看江辞哥嘴角藏不住的笑，突然反应过来：“你们要结婚了？！”
“嗯，春节。”江辞应道。
“哇！”楚卿澜蹦起来，“我就说你们最近甜得发腻！那我要负责布置！我攒了好多婚礼灵感图呢！”
客厅里瞬间热闹起来，讨论声混着窗外的风声，像一首乱糟糟却格外温暖的歌。
江辞靠在沙发上，看着祁逸辰和楚卿澜争论用气球还是鲜花，忽然觉得，所谓的归宿，大概就是这样——有个人为你操心柴米油盐，也为你盘算余生漫长，烟火气里藏着的，全是踏实的念想。
他低头，对着戒指笑了笑。
就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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