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营的事被那封旧信轻轻掀了个小角,却没真搅了兴致。第二天一早,江辞揣着两个热乎的肉包钻进车里时,祁逸辰正把帐篷往后备厢塞,阳光落在他侧脸,昨晚那点若有若无的沉绪,像是被晨风吹散了。
“快吃,还热着呢。”江辞把肉包塞他手里,自己咬着另一个,含糊地问,“那信你没带吧?露营就该清清闲闲的。”
祁逸辰咬了口包子,温热的肉汁在舌尖散开,他点头:“没带,扔家里茶几上了。”其实是睡前又塞进了书房的抽屉——总觉得揣着像揣了块没拆的心事,不如先搁在原地。
车开了近一个小时才到郊外的营地。选了片靠湖的空地,江辞蹲在草地上看蚂蚁搬家,祁逸辰一个人搭帐篷。风把湖面上的水汽吹过来,带着点湿凉,江辞忽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翻出个橘子:“先剥个橘子垫垫,等会儿搭完帐篷我生火烤串!”
指尖刚触到橘子皮,就见祁逸辰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快得像下意识。“怎么了?”江辞把橘子往草地上一放,凑过去看他,“是不是累着了?要不歇会儿,帐篷我来搭——我看说明书学过的!”
“没事。”祁逸辰拉住他手腕,指尖温温的,“就是刚才风迷了眼。”他低头看江辞眼里的担心,忍不住笑了笑,捏了捏他的脸,“快去剥你的橘子,等会儿串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辞还是不放心,蹲在他旁边帮着递绳子,眼睛时不时瞟他的脸。直到帐篷稳稳立起来,祁逸辰直起身时没再皱眉,他才松了口气,又把那个橘子拿起来,指尖飞快地剥着皮,橘香慢悠悠地散开。
傍晚烤串的时候,江辞被火星溅了下胳膊,嗷地跳起来。祁逸辰赶紧放下手里的烤签,拉着他往湖边走,用凉水替他冲胳膊。“都说了让你站远点。”语气里带点嗔,指尖却轻轻碰着他泛红的皮肤,怕碰重了疼。
“谁让你烤的串儿太香了。”江辞缩了缩胳膊,又忍不住往烤架那边瞟,“那几串鸡翅别烤焦了啊。”
祁逸辰被他逗笑,拿毛巾替他擦了擦手:“知道了,小馋猫。”
夜里躺在帐篷里看星星时,江辞把脸贴在祁逸辰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小声说:“其实早上看你揉眉心,我就想起那封信了。”他顿了顿,往祁逸辰怀里蹭了蹭,“要是信里是不好的事,你别一个人扛着。”
帐篷顶的透明布外,星星亮得像撒了把碎银。祁逸辰沉默了会儿,抬手摸了摸江辞的头发,声音轻得像落在帐篷上的风:“不是什么大事。”他想起那信封上的字迹,清瘦里带着点眼熟——像很多年前见过的一笔字,只是记不清在哪儿了。
“等回去就拆。”祁逸辰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下,“到时候跟你一起看,好不好?”
江辞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没一会儿就困得打哈欠。祁逸辰听着他慢慢变沉的呼吸声,睁着眼看帐篷外的星星。风从帐篷缝里钻进来,带着青草的味道,他忽然觉得,不管那信里写了什么,好像都没那么要紧了——身边人暖乎乎地靠着,星星亮得安稳,这就够了。
只是下半夜时,祁逸辰做了个模糊的梦。梦里有间旧书房,阳光落在书桌上的信纸上,笔尖在纸上写着字,清瘦的笔锋,跟那信封上的字迹一模一样。他想走近看是谁在写,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最后只听见风把信纸吹得哗啦响,像谁在轻轻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