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沈知意以为是陆衍琛又回来了,连忙闭上眼,假装睡着。
门被轻轻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是陈姐。
她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杯温牛奶,还有一个小药瓶。
陈姐走到床边,看到沈知意肩膀上的红痕时,眼神里满是心疼,她轻轻叹了口气,小声说:
陈姐沈小姐,我知道你没睡。
沈知意没有睁开眼,只是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陈姐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拿起那个小药瓶——
是一瓶活血化瘀的药膏,是她自己平时用来缓解关节痛的。
她坐在床边,声音压得更低
陈姐先生他……也是个苦命人,就是脾气太倔,不知道怎么疼人。您身上的伤,要是不擦药,会留疤的。
沈知意终于缓缓睁开眼,看着陈姐手里的药膏,眼眶瞬间红了。
这是自从她被软禁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露出这样的关怀。
沈知意陈姐,你不怕被他发现了,惩罚您吗?
沈知意的声音沙哑。
陈姐我小心点,不会被发现的。
陈姐笑了笑,打开药膏盖子,用指尖蘸了一点,轻轻涂在沈知意肩膀的红痕上
陈姐您忍忍,有点凉。
药膏的清凉感缓解了皮肤的刺痛,沈知意闭上眼,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陈姐一边轻轻涂药,一边小声叹息
陈姐你们俩,都是好人,怎么就走到这步了呢?先生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哎……就是遇到您之后,越来越偏执了。
沈知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她不知道陆衍琛以前是什么样子,她只知道,现在的陆衍琛,是把她关在牢笼里的魔鬼。
涂完药,陈姐把药膏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小声说:
陈姐这药膏您留着,要是疼了就自己涂一点。牛奶趁热喝,能睡得好点。
说完,她拿起托盘,轻轻带上门,离开了房间。
沈知意拿起那杯温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
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久违的暖意。
她看着抽屉里的药膏,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在这个冰冷的牢笼里,陈姐的这点关怀,像一束微弱的光,让她不至于彻底陷入黑暗。
而此时的书房里,陆衍琛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攥着一根橘子味的棒棒糖。
他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神里满是烦躁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今晚又失控了,看到沈知意麻木的眼神,他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可他控制不住自己——
他怕,怕她会忘记他,怕她会再次想逃。
他不知道,陈姐已经偷偷给沈知意上了药;
他更不知道,沈知意的心里,因为这点关怀,已经悄悄埋下了一丝希望的种子。
接下来的日子,陆衍琛的软禁依旧没有放松,可陈姐总会借着送东西的机会,偷偷给沈知意带一些她需要的东西——
温和的护肤品、缓解疼痛的药膏、甚至是小礼以前画的画(陈姐从沈知意以前的房间里找到的)。
这些东西,成了沈知意支撑下去的动力。
而沈知意身上的伤口,在陈姐的照顾下,渐渐好了起来。
可她心里的伤口,却还在流血。
她依旧在等,等小礼的配型结果,等一个能带着小礼逃离的机会。
只是她不知道,陆衍琛已经查到了骨髓配型的结果——
有一位捐献者的配型完全吻合,手术可以安排在下周。
他没有告诉沈知意,他想等手术成功后,再告诉她,他想让她知道,只有他,才能给她和小礼想要的未来。
一场关于“救赎”和“囚禁”的拉扯,还在继续。
而陈姐的关怀,像一根细细的线,连接着沈知意和外界的温暖,也为接下来的故事,埋下了新的伏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床头柜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
沈知意醒来时,指尖先触到了一片粗糙的纸张——是一本撕下来的日历页,被她折成了小小的方块,藏在枕头底下。
这是陈姐上周偷偷给她的。
那天陈姐送午餐时,趁放下托盘的间隙,飞快地把这张日历页塞到她手里,小声说:
陈姐沈小姐,您要是想记日子,就用这个,别让先生看到。
沈知意小心翼翼地展开日历页,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日期。
红色的标记圈住了两个日子:一个是她和陆衍琛签契约的那天,一个是今天。
从签契约到现在,刚好一个月。
她盯着那两个红圈,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