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三十天,在这栋别墅里,她像个囚徒一样被软禁,被他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所有权”,被剥夺了见弟弟、甚至自由呼吸的权利。
可她翻遍了日历页,才发现这漫长的“囚禁”,不过只是三年契约的十二分之一。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
一想到还要这样过下去,沈知意的指尖就忍不住微微发抖。
她把日历页重新折好,紧紧攥在手里,纸张的边缘硌得指尖生疼,却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不能慌,不能怕。
小礼的骨髓配型结果快出来了,只要等小礼做完手术,只要等小礼平安出院,她总有机会带着他离开。
“叩叩叩——”
敲门声响起,是陈姐送早餐来了。
沈知意连忙把日历页塞回枕头底下,调整好表情,靠在床头。
陈姐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上面除了粥和小菜,还多了一个小小的纸包。
她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趁转身整理被子的间隙,飞快地把纸包塞到沈知意手里,声音压得像蚊子哼
陈姐沈小姐,这是知礼少爷画的卡片,顾医生托人带给我的,说让您放心。
沈知意的手指瞬间收紧,攥住那个纸包。
纸包很小,里面似乎是硬卡纸,还带着一点温热——应该是陈姐一直揣在怀里,怕凉了、折了。
她等陈姐走出房间,才迫不及待地打开纸包。
里面是一张巴掌大的素描纸,上面画着两个小人:一个扎着马尾,穿着连衣裙,手里拿着画笔;一个穿着病号服,坐在病床上,对着马尾小人笑。画的右下角,用铅笔歪歪扭扭地写着:“姐姐,等我好起来,我们一起回家。”
沈知意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滴在画纸上,晕开了铅笔的痕迹。
她用指腹轻轻擦着那些泪痕,生怕把画弄坏。
这是她这一个月来,收到的最温暖的东西——小礼的画,小礼的期盼,像一束微光,照亮了她灰暗的日子。
她把画小心地夹在那本旧设计杂志里,放在枕头旁边。
这样每次醒来,她都能看到,都能想起小礼的话,想起自己必须撑下去的理由。
早餐吃到一半,楼下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沈知意的动作顿了顿——这个时间,陆衍琛很少在家,他通常会在公司待一整天,晚上才回来。
没过多久,脚步声就响到了门口。
陆衍琛推门进来时,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气,西装外套的领口沾了点晨露。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问她“有没有听话吃饭”,而是走到床边,目光落在那本摊开的设计杂志上。
沈知意的心跳瞬间快了几分,下意识地用手挡住杂志里夹着的画。
她怕他看到,怕他会像撕她的设计稿一样,把小礼的画也撕碎。
陆衍琛的目光在她手上停留了几秒,没有追问,只是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纸,放在床头柜上
陆衍琛知礼的检查报告,昨天刚出来的。
沈知意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伸手想去拿报告,手指刚碰到纸张,又犹豫了——这会不会是他的新把戏?
会不会报告里写了不好的消息,他故意拿来试探她?
陆衍琛似乎看穿了她的犹豫,语气平淡
陆衍琛指标稳定,骨髓库那边有了初步消息,说是有个捐献者的配型很接近,具体结果下周能出来。
他没有说“完全吻合”,也没有说“手术可以安排”,只是用“很接近”这样模糊的字眼。
可即使这样,也让沈知意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报告,展开来看——上面的专业术语她大多看不懂,可她能看到“心率正常”“血氧稳定”“骨髓造血功能良好”这些字样,还有最后那句“建议继续观察,等待高分辨率配型结果”。
这些字像定心丸,让她悬了一个月的心,终于稍微落了点。
沈知意谢谢。
她低声说,这是她这一个月来,第一次主动对他说“谢谢”。
陆衍琛的身体顿了顿,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却又很快皱紧眉头,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冷硬
陆衍琛别高兴得太早。如果配型成功,手术费用、术后护理,都需要我来安排。你要是还想逃,小礼能不能顺利手术,就不一定了。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沈知意心里的暖意。
她捏着报告的手指紧了紧,指尖泛白,却没有反驳——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
现在的她,没有任何筹码,只能被他牢牢攥在手里。
陆衍琛没有再停留,转身走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