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听着弟弟的话,心里又暖又酸。
她顺着弟弟的话往下聊,故意避开比赛的事,可指尖还是不自觉地攥紧——
她多想告诉小礼,自己差点就能靠设计站得直一点,却还是被人泼了脏水。
没聊多久,沈知意的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动着“别墅司机”的备注。
她接起时,对方的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提醒:
司机“沈小姐,探视时间快到了,先生吩咐过,得让您准时回别墅。”
沈知意“知道了。”
沈知意的声音轻得像羽毛,挂了电话,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握着弟弟的手不自觉地收紧,指尖掐得沈知礼的手背微微泛红。
沈知意小礼,姐要走了。
她别开眼,不敢看弟弟澄澈的目光,声音里藏着一丝压不住的哽咽
沈知意你好好听医生的话,按时吃饭,姐下次再来看你。
沈知礼姐,你是不是不开心?
沈知礼皱着眉,伸手碰了碰她的眼角
沈知礼你的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沈知意没有,就是有点累。
沈知意慌忙躲开弟弟的手,转身去揉他的头发,指尖蹭过柔软的发顶,强扯出一个笑
沈知意等你出院了,姐带你去吃巷口那家草莓蛋糕,好不好?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想吃吗?
沈知礼好!
沈知礼点点头,却还是紧紧抓着她的袖口不肯放,小脸上满是担忧
沈知礼那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总熬夜,别饿肚子。
沈知意嗯
沈知意“嗯”了一声,硬着心肠掰开弟弟的手,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再待一秒,她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着弟弟哭出来,把所有委屈都倒给他。
走廊的风带着消毒水的味道,吹得她眼眶更热,眼泪在睫毛发颤,却死死忍着没掉。
坐进车里,沈知意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车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街景飞快后退,像她碎成片段的梦想,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抓都抓不住。
司机开得很稳,可她还是觉得浑身虚浮,连呼吸都带着疲惫。
直到车子稳稳停在别墅门口,沈知意才慢慢睁开眼,推开车门的动作都透着迟滞。
她拖着脚步往里走,像个被抽走灵魂的木偶,玄关的感应灯“啪”地亮起来,暖黄的光落在她身上,却没驱散半分寒意。
厨房传来“叮叮当当”的切菜声,陈姐系着碎花围裙跑出来,脸上堆着笑
陈姐沈小姐,您可算回来了!我炖了您喜欢的玉米排骨汤,还在砂锅里温着,再炒个清炒时蔬就能开饭了。您要是饿了,茶几上有刚烤的蔓越莓饼干,先垫垫肚子?
沈知意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没一点力气
沈知意我不饿,陈姐。
她的目光落在客厅的地板上,连抬眼看向陈姐的力气都没有
沈知意我累了,想回房休息,晚饭就不吃了。
陈姐看着她苍白得没血色的脸,眼底的空洞像深潭,心里“咯噔”一下——
早上出门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小时,就成了这副模样?
她想追问,可看着沈知意拖着脚步往楼梯走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轻声叮嘱
陈姐那我把汤温在灶上,您要是半夜饿了,下来就能喝。
沈知意没应声,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每一步都像踩在软棉花上,脚后跟发飘。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评审会上的画面:
白薇薇扯掉她面具时的得意冷笑,记者们围着她拍照的刺眼闪光灯;
“守护星”被工作人员从展示台上取下时的瞬间;
还有陆衍琛坐在嘉宾席上,那双没什么温度的眼睛……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砸在楼梯扶手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她推开门,手还僵在门把手上,指尖泛白——沙发上坐着一个宽大的背影,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露出里面熨得平整的白衬衫,是陆衍琛。
沈知意的呼吸猛地顿住,眼泪也忘了擦,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
他怎么会在她的房间?
什么时候回来的?
评审会上他是不是真的认出她了?
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无数个疑问涌上来,让她的身体控制不住地发颤。
她慌忙用手背蹭掉脸颊的泪痕,指尖还沾着湿意,却强装镇定地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慢慢走到沙发后面,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陆先生,您……回来了?”
陆衍琛手里把玩着一个磨砂银质的盒子,盒面刻着细巧的藤蔓花纹,看起来精致又贵重。
他没看她,指腹一下一下摩挲着盒面,动作缓慢,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压迫感,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跟着他的动作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