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站在旁边，心跟着他的指尖一起跳，攥着衣角的手越来越紧，衣角被捏得发皱，指节都泛了白。
她不知道那个盒子里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他这副模样是什么意思——
是要惩罚她擅自参加比赛，还是要质问她在评审会上的“抄袭”风波？
陆衍琛过来。
陆衍琛终于开口，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波动，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像一块投入静湖的冰，瞬间冻结了周围的空气。
沈知意的脚步顿了顿，心里的紧张又多了几分。
她咬了咬下唇，双手紧紧抓着衣角，一步一步轻得像怕踩碎什么，慢慢走到陆衍琛身边，停下脚步时，裙摆还在微微晃动。
房间里很静，只有陆衍琛摩挲盒子的细微声响，暖黄的床头灯落在他侧脸上，却没冲淡他身上的冷意。
沈知意垂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心脏狂跳不止，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是责骂，是质问，还是……她不敢想下去。
陆衍琛指尖顿在盒面的藤蔓纹路上，终于缓缓转头看向她。
暖黄的床头灯落在她脸上，能清晰看到她紧抿的唇、泛白的下颌线，连垂在身侧的手都攥得指节发僵，像只受惊后绷紧了神经的小兽。
他心里突然泛起一阵涩意——从她住进别墅那天起，她好像就一直这么怕他。
怕他的冷漠，怕他的命令，怕他夜里的靠近，现在连站在他身边，都紧张得快要发抖。
在她眼里，他就真的是个只会用强硬手段逼她、随时会动怒的凶神恶煞吗？
陆衍琛靠近点。
陆衍琛开口，目光锁着她，语气里掺了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不是气她，是气自己明明想温和些，话到嘴边却还是带了命令的硬气，更气她总是下意识跟他保持距离，像在躲什么洪水猛兽。
沈知意浑身一僵，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哪里敢有半分怠慢。
脚步蹭着地毯往前挪了小半步，软绒的地毯没发出半点声响，可他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却越来越清晰——
从前这味道总让她想起深夜里不容拒绝的靠近，此刻更是像一张无形的网，裹得她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膛。
她垂着头，睫毛颤得像被风吹动的蝶翼，连眼皮都不敢抬，只敢盯着他鞋尖那道细腻的皮质纹路。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猜测：他会不会怪她偷偷参加比赛？
会不会怪她在评审会上闹出众目睽睽的“抄袭”风波，丢了他的脸面？
甚至……会不会像上次撕她设计稿那样，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陆衍琛把手伸过来。
陆衍琛的声音又响了，没了刚才那丝不易察觉的怒意，却依旧平淡得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听不出半分情绪。
沈知意的指尖下意识地蜷了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传来一点细微的痛感，才让她稍微找回些清醒。
伸过去？
他要做什么？
是像上次她反抗时那样，攥着她的手逼她低头？
还是……要像对待犯错的人那样，用掌心罚她？
无数个糟糕的念头涌上来，她的手冰凉得像刚浸过冷水，指节泛着白，可在他沉静的注视下，终究还是慢慢抬起手，小心翼翼地伸到他面前，手腕绷得笔直，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她的手很细，手腕纤细得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掌心因为刚才攥得太狠，还留着几道浅浅的红痕，像被揉皱的纸。
陆衍琛的目光落在那道红痕上，心里的涩意又浓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地蜷了蜷，差点就覆上去，想揉开那道痕迹，可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淡淡开口
陆衍琛坐。
语气比刚才软了些，却依旧没看她的眼睛——
他怕看到她眼底那抹化不开的恐惧，会忍不住泄露出更多不该有的情绪，打乱他原本的心思。
沈知意依言坐下，半边屁股搭在沙发边缘，脊背绷得笔直，像根紧绷的弦。
她偷偷抬眼瞥了他一眼，正好撞见他低头开盒子的动作：指腹划过磨砂银盒的边缘，动作比平时慢了许多，连指尖的弧度都柔和了些。
“咔嗒”一声轻响，盒子被打开了。
沈知意的呼吸猛地顿住，瞳孔微微缩起——
黑色丝绒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条细银手链，链身是精致的连环扣，坠着颗小巧的月牙形银片，银片边缘錾着细碎的缠枝纹，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上面，泛着一层淡淡的柔光。
这……这是她去年画的“清辉”手链！
是被他当着面撕成碎片的那版设计稿里的作品！
她的手指僵在身侧，脑子像被浸了温水，晕乎乎的。
他怎么会有这个？
他还记得她的设计？
甚至……特意做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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