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期女主是装柔弱 实际是硬核宫斗 爽文设定 女主智商高➕运气好➕建模优秀)
寒风卷着雪粒子,打得人脸上生疼。慕容氏的送嫁队伍终于在天黑透前,抵达了瑜国皇都巨大的城门下。最前头那辆镶金嵌宝的马车里,暖炉烧得正旺。
慕容清婉,一身繁复的赤金宫装,珠翠环绕,端坐在柔软的貂皮垫子上。
她挑剔的目光落在对面蜷缩着的妹妹慕容清昭身上——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袍,裹着单薄的披肩,在这华贵的车厢里显得格格不入。
清婉嗤笑一声,伸出戴着尖利赤金护甲的手,狠狠戳在清昭单薄的肩窝上。
“嘶……”清昭痛得一缩,头埋得更低。
“下贱胚子生的东西,骨头都透着晦气!”清婉的声音又尖又冷,像淬了毒的针,“让你跟我同车,是抬举你!别用你那上不得台面的眼神污了这地方!”
护甲尖恶意地拧了拧,清昭咬紧了牙关,没吭声。
“给我听好了,”清婉倾身,压低的声音带着森然,“你的命,生来就是给我垫脚的。到了瑜国,老老实实当你的石头,铺我的路。敢有半点歪心思,坏了我的好事……”
她凑得更近,护甲的凉气几乎贴到清昭脸上,“我让你跟你那短命的娘一样,悄无声息地烂在泥里!”
“娘……”清昭身体猛地一颤,眼前闪过那个阴冷的冬夜,破败的偏殿角落,母亲枯槁的手抓住清昭的手,嘴角流出鲜血……“阿昭……快走……王后……容不下……”那绝望的眼神,是她夜夜惊醒的噩梦。
“聋了?”清婉不耐烦地又戳了一下。
清昭猛地回过神,迅速抬起头,脸上已是一片卑微的顺从,声音细弱蚊蝇:“是,长姐。清昭明白,绝不敢忘本分。”她低下头,宽大的袖子遮住紧握的拳头,指甲深陷掌心,尖锐的痛感压住了几乎喷涌而出的恨意。
清婉满意地哼了一声,收回手,嫌恶地用丝帕擦了擦护甲尖,闭目养神。
沉重的宫门在身后合拢,隔绝了风雪,也隔绝了外面的世界。空旷的汉白玉广场上,只有引路太监尖细的嗓音:“慕容氏公主,觐见——!”
太和殿内烛火通明,金碧辉煌,空气里沉甸甸地压着龙涎香的味道。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宋晟霖,一身玄色常服,面容英俊却覆着一层冰霜,目光淡漠地扫过下方跪着的两人。
引路太监报了名号。
短暂的沉默后,皇帝低沉的声音响起,没什么情绪:“慕容清婉,封淑妃,赐居钟粹宫。”
清婉眼中瞬间爆发出狂喜,她盈盈拜倒,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臣妾慕容清婉,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起身时,她眼角得意地扫过身旁的清昭。
皇帝的目光转向清昭,那眼神比看一件摆设更冷:“慕容清昭,封美人,赐居听雪轩。”
“美人”……“听雪轩”……清昭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能感觉到清婉投来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嘲弄目光,以及殿内宫人隐晦的打量。
她深深地伏下身去,额头触到冰凉的金砖,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婢妾慕容清昭,叩谢陛下隆恩。陛下万岁万万岁。”
二人走出殿门,清婉冷笑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刻骨的轻蔑道:“美人?呵,倒是衬你。好好在你的听雪轩待着吧,我的好妹妹。记牢了,你只是块垫脚的石头,别生出不该有的妄想。”那嗤笑声,在寂静的雪夜里格外清晰。
清昭不语,只是强忍着眼里的泪。
“慕容美人,随咱家来。”一个面无表情的太监尖声道。
清昭这才缓过神来,低眉顺眼地跟着太监,往甬道上走。
风雪更大了,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引路太监脚步飞快,提着一盏昏黄的宫灯,在积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
穿过一道又一道幽深的宫门,越走越偏,越走越冷,沿途的宫室灯光越来越稀少,只剩下风雪呼啸。
不知走了多久,太监终于在一处极其偏僻、挂着斑驳匾额“听雪轩”的宫苑前停下。
“到了。”太监推开吱呀作响的破旧宫门,一股阴冷的霉味扑面而来。
他把宫灯塞给一个候在门口、冻得瑟瑟发抖的小内侍,“地方清净,美人早些安置。”说完转身就走,毫不停留。
小内侍提着灯,声音发怯:“美人,请。”
清昭迈过积雪的门槛。院子很小,荒草丛生,几棵枯树在风雪里摇晃。主殿低矮陈旧,门窗破败。
推开沉重的殿门,寒气混合着更浓的霉味涌出。殿内昏暗,只靠小内侍手中一点微光。
陈设简陋得可怜:一张掉漆的桌子,两把破凳子,一张挂着半旧青纱帐的拔步床,一个旧衣柜,一个冰冷的空炭盆。房梁有蛛网,墙角洇着水渍。
两个穿着半旧宫装、冻得脸色发青的年轻宫女慌忙跪下:
“奴婢花钗,叩见美人!”
“奴婢玉簪,叩见美人!”
小内侍放下灯,匆匆行礼告退。门“吱呀”一声关上,殿内陷入更深的昏暗和死寂,只有那豆大的灯火在风中晃动,将三人模糊的影子投在冰冷的墙上。
花钗和玉簪还跪着,不敢抬头,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
清昭没看她们,目光扫过这冰冷破败的屋子——
“起来。”她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情绪。
两人这才小心地站起来,垂手侍立。
清昭走到床边,摸了摸冰凉的、带着霉味的被褥。又走到炭盆边,里面只有一层灰。
“花钗,”清昭开口,“去耳房看看,有没有炭。生个火盆。”
“是,美人!”花钗连忙应声,声音带着点哭腔,小跑着出去了。
玉簪犹豫了一下,小步上前,怯生生地说:“美人……您的手好冰……奴婢去给您倒杯热水?”
清昭这才抬起自己的手。昏黄灯光下,掌心几道深陷的、几乎要渗出血丝的月牙形掐痕清晰可见。火辣辣的痛感此刻才清晰传来。
“不用。”她转过身,背对着玉簪,一步步走向窗边,窗外风雪狂啸,猛烈地撞击着窗棂,发出“哐哐”的声响。寒气从窗缝里丝丝缕缕地钻进来。
玉簪看着美人单薄挺直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敢出声。
清昭静静地站在窗前,背对着光。
窗外只有一片混沌的风雪。
母亲咳血的面容,清婉的刁难,皇帝漠然的眼神,这冰冷的听雪轩……无数画面在脑中翻腾、撕扯。
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翻涌的情绪都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平静。那平静之下,是深不见底的寒潭。
她极轻地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目光穿透窗纸,投向风雪深处那座庞大森严的宫殿群。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她紧抿的唇角无声绽开。
“母亲……”无声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消散,“他们欠的……”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拂过窗棂上厚厚的灰尘,捻住一小截枯死的细枝。
“……我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窗外风雪咆哮。这深宫的第一夜,冷得刺骨。但清昭站得笔直,像一柄在寒夜里悄然出鞘的刃。
她不急。这吃人的地方,才刚刚开始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