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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余音

和亲后,我把敌国后宫杀穿了

二月二,龙抬头。

西山行宫外,皇家车驾仪仗森严列阵,旌旗猎猎,在初春微寒的风中招展。

明黄的御辇在最前方,威严赫赫。其后是皇后与四妃的华盖香车。再往后,依着品级高低,各色车驾依次排开。

慕容清昭带着沉烟和玉簪,安静地立在队伍最末端。她今日一身素净的淡青色宫装,在姹紫嫣红、环佩叮当的妃嫔群中毫不起眼。

清婉被一群宫女太监簇拥着,行经清昭身侧时,她脚步刻意一顿,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如同审视一件碍眼的旧物,上下扫过清昭的衣着和那辆孤零零停在最后的青帷小车。

“哟,妹妹今日这身打扮,倒真是…素净得很,配上这车,倒也是相得益彰。”

她掩唇轻笑,眼波流转,环视了一圈周围或明或暗投来目光的妃嫔和宫人,声音里满是毫不掩饰的奚落,

“也是,贵人位分能随驾踏青,已是陛下格外开恩,天大的体面了。这车驾嘛,自然也得配得上这份破例的恩典才是。这车轱辘滚起来,声音想必也格外响亮。”

清昭低垂着眼睫,朝着淑妃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淑妃娘娘说的是。陛下恩典,臣妾铭记于心。路途遥远,娘娘金尊玉体,还请早些登车安坐。”

慕容清婉看着她这副逆来顺受的样子,心头那点炫耀的快意反而被堵住了,只觉得一股邪火无处发泄。她扭头冷哼一声,随即上了马车。

西亭行宫,上林苑。

白日里帝后与高位妃嫔的游园应酬终于落下帷幕,行宫各处渐次安静下来。

晚风带着料峭的寒意,拂过寂静的宫苑,吹动新发的嫩柳枝条。

慕容清昭避开喧嚣,独自一人来到上林苑深处一片临水的竹林旁。

她手中握着那管御赐的紫竹洞箫,轻轻搁在唇边。一首同样带着北境旷远气息的《风入松》流泻而出。

箫声初起时低沉舒缓,如晚风穿林,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渐渐地,那声音变得开阔起来,仿佛挣脱了无形的高墙,带着一种沉淀后的苍茫与对辽阔天地的无声向往,盘旋在寂静的竹林与水面之上,融入渐深的暮色。

“贵人好箫艺。”忽然传来一男子的笑语,清昭放下箫,回头一看,原是燕靖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清昭手中的紫竹洞箫。

“此曲…有草原长风之韵,令人…心驰神往。” 他顿了顿,“只是,本王记得除夕宫宴前,贵人练习的是玉屏寒玉笛。那笛音清冽如雪山融泉,空灵剔透,更衬慕容部风骨。为何宫宴当晚换了此箫?”

清昭起身行礼,面上依旧沉静,只是眼底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黯然:“燕靖王殿下谬赞。非是臣妾刻意更换,而是…”

她声音略低,带着一丝无奈,“除夕宫宴当日,臣妾那支玉屏笛…被人暗中损毁,笛孔灌满蜂蜡,已无法吹奏了。”

“损毁?” 燕靖王眉头微凝。

清昭微微摇头,唇角牵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深宫之中,无头公案罢了。或许是哪个手脚不干净的宫人,或许…是臣妾碍了谁的眼。”

燕靖王沉默了几息,忽然开口:“玉屏笛非凡品,寻常匠人未必能修复如初,更恐伤了玉质根本。本王在乌孙时,曾随一位隐世的制笛大师习过些皮毛,对此玉特性略知一二。若贵人不嫌弃…本王愿代为尝试修复。”

修复玉屏笛?由这位身份敏感的乌孙质子?这提议本身便带着巨大的风险。一旦被人知晓,极易引来猜忌,甚至可能被构陷为私通外藩。

然而,玉屏笛…那是母亲遗物,是仅存的一点念想。若能修复……

“殿下…” 清昭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她再次屈膝,行了一个比之前更深、更郑重的礼,“此笛乃臣妾母族旧物,意义非凡。殿下若能施以援手,臣妾…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深宫人多眼杂,恐有不便,亦恐为殿下招致非议。”

燕靖王看着她眼中那份托付与担忧,唇角极淡地向上弯了一下,那笑意转瞬即逝:“贵人放心。本王自有分寸。一支笛子而已,在这行宫几日,总能寻到个清净无人、又方便取送的地方。”

“如此,”她轻轻颔首,声音里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郑重,“便有劳燕靖王殿下了。”

“只是,殿下高义,慨然相助,此恩清昭铭记于心。殿下修复玉屏笛,耗费心力,清昭无以为报。殿下若有所需,只要清昭力所能及,必不敢辞。”

燕靖王闻言,微微一怔。他看向清昭眉眼间那份不愿亏欠的倔强。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有些突兀,却并无嘲讽,反而带着一丝了然的欣赏。

“报?” 他重复着这个字,摇了摇头,目光越过清昭的肩头,投向远处行宫连绵起伏、被灯火勾勒出的巍峨轮廓,以及更上方那片被宫墙切割得四四方方、显得格外狭小的夜空,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深沉的寂寥。

“本王所求,不过是片刻自在。在这瑜国皇宫,金玉为笼,所求者众,却无人求这‘自在’二字。”

他的视线缓缓移回清昭手中的紫竹洞箫,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遥远的追忆:“贵人方才那曲《风入松》,让本王…仿佛又回到了乌孙部的草原。”

“那里天高地阔,长风浩荡,没有边界。春日里,草色连天,野花烂漫,一直铺到天际线,与碧空相接。跨上最好的骏马,无需缰绳指引,只需对着那无垠的天地一声长啸,便能纵情驰骋。马蹄踏过丰茂的草场,溅起草屑泥土的气息,混合着阳光和自由的风,灌满胸膛。跑累了,便随意躺在草甸上,看雄鹰在蓝得没有一丝杂质的天空盘旋,听远处牧人苍凉悠长的调子随风飘来……”

他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那份浓烈的怀念与向往,如同实质般在空气中弥漫。随即,他的目光重新聚焦,落在眼前这片精致却局促的竹林,落在远处那被灯火点亮的、象征着无上权力却也如同巨大囚笼的行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自嘲的弧度。

“而这里…只有这四四方方的天,和这重重叠叠的墙。每一步,每一眼,都有人盯着,算着。连风,似乎都带着枷锁的味道。”

燕靖的目光最终落回清昭脸上,那份沉重的怀念敛去,重新变得温和而坦荡:“所以,贵人若真觉有欠,不如…再为本王吹奏一曲吧。不拘是什么,只要是能…让心飞出去片刻的曲子,便足矣。这便是最好的报答了。”

清昭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她没再犹豫,重新将紫竹洞箫凑近唇边。

这一次,她吹奏了一首同样来自北境、却更为古老悠扬的《云雀谣》。

箫声清越婉转,在寂静的竹林间盘旋而起,仿佛要追逐那被宫墙切割的月色,飞向那遥不可及的、自由的夜空。

一曲终了,余音散入风中。燕靖王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那抹沉重的寂寥似乎淡去些许,他对着清昭,极其郑重地颔首致意,没有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即,他转身,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深的竹林小径尽头。

清昭握着洞箫,站在原地,晚风拂过她微凉的脸颊。心中不知为何一阵悸动。

沉烟不知何时悄然来到她身后,低声道:“小主,夜深了,该回了。”

清昭收回远眺的目光,眼神重新变得沉静如深潭,轻轻“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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