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刺骨的、仿佛能将灵魂冻结的冰冷,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死死攫住了沈禾的每一寸感知。她感觉自己像被投入了深海的冰棺,无边无际的寒冷和沉重的水压包裹全身。
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里沉浮挣扎。尖锐的警报声如同针扎般钻进耳膜,忽远忽近。急促的脚步声、模糊的人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嗡嗡噪音。浓烈的消毒水味、血液的铁锈味、还有塑料烧焦后残留的恶心气味,顽固地堵塞着她的鼻腔。
好疼。
左侧肩颈下方如同被钉进了一枚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微弱的心跳都牵引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她试图移动,哪怕只是动一下手指,沉重的麻木感和随之而来的尖锐痛楚立刻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干裂的喉咙。
不行……太难受了……
她放弃挣扎,任由意识在冰冷的黑暗中沉沦。只有一个念头微弱地在脑海里闪烁:刘宇宁……
他怎么样了?他还活着吗?如果自己死了,妈妈的冤屈,还有他的……是不是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最后的感知是身体被粗暴地翻转,冰凉的金属贴在裸露的皮肤上。接着,一阵强烈的、带着某种奇异甜味的冰凉气体猛地冲进口鼻,瞬间掐断了她最后一点思维的游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的黑暗。
沈禾艰难地掀开了沉重如铅的眼皮。
视线模糊不清,像隔着一层毛玻璃。惨白刺眼的光源是头顶上方的天花板。意识如同老旧迟钝的齿轮,艰难地转动着。
我在哪?
她的眼球缓慢地转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旁边有透明的塑料软管在滴着液体,发出轻微规律的滴答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道。心跳监测仪发出稳定却冰冷的“滴滴”声,在过分安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
病房……医院?
肩颈处的剧痛立刻将她拉回现实。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涌上来——
警局里证据诡异燃烧的幽蓝火焰……门洞下方那猩红刺目的血书威胁……警车里突如其来的车窗爆裂和刺入身体的玻璃碎片……还有……王队长手机上那条足以将她钉死在“内奸”和“潜逃者”十字架上的信息!
那条信息!“人证沈禾证词多处存疑!重要线索显示其母林晚生前与‘推市’项目有复杂金钱往来!沈禾账户近期曾有异常大额海外转入!高度伪装潜逃可能!警惕……”
恐惧瞬间攥紧心脏,比伤口更痛!
是谁?!是谁在伪造信息?是陈康在警局内部的势力?还是王队长他们早就被蒙蔽了眼睛?!
她的身体猛地绷紧!这个动作立刻牵动了伤处。
“嘶——”
一声压抑的痛呼从唇边逸出。
几乎是同时!
“她醒了!沈禾醒了!”一个年轻护士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门被推开。
进来的不止一个护士,后面跟着两名穿着警服的警员,其中一人正是之前警车里坐在她右边的那个!沈禾瞳孔骤缩。而走在最后,脸色如同覆盖了一层寒冬霜冻、眼神锐利审视着她的,正是王队长王劲松!
“感觉怎么样?”一个看起来像是主治医生模样的人走到床边,一边检查她身上的监控设备,一边公式化地问道。
“我……”沈禾的喉咙干涩沙哑,声音微弱,“我……这是……”
“你肩颈三角肌被刺穿,造成血肿和神经压迫,手术已经完成清创缝合止血,没有伤及主要血管和神经,但需要严格静养观察。”医生快速说道,目光转向王队长,带着询问。
“王队……”沈禾的目光越过医生,直接对上王队长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那眼神里审视和怀疑的意味几乎不加掩饰!她心急如焚,必须解释!必须洗脱那条信息的污蔑!“王队长!我……我要解释!那条信息是假的!一定是有人陷害!是陈康……”
“沈禾!”王队长冰冷的、带着绝对权威的声音立刻打断了她,如同铁锤砸下,不容分辩。“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配合医生治疗,好好养伤!其他任何事情,都不要想!不要问!更不要试图编造新的谎言!”
谎言?!
这个词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沈禾的心脏!
“那信息是假的!”她顾不上疼痛,挣扎着想要抬起身子,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我妈妈没有!我更没有!我没有海外账户!那些钱……我不知道是谁陷害我!王队长!求您相信我!”
“老实点!”之前那个警员厉声呵斥,上前一步按住了她的肩膀——不是伤处,但那力道带来的威胁感不言而喻。他的眼神冷酷而警惕,如同看守重刑犯!显然,那条内务通报的信息,已经在这里生效了!她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极度危险、擅长伪装、甚至可能在策划潜逃的嫌疑人!
“沈禾女士,”王队长的声音毫无波澜,甚至更冷了几分,“鉴于你目前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态极不稳定,并且牵涉到的案情特殊、复杂——我们有权对你实施特殊的保护和调查措施。”
他微微侧头示意。
旁边的医生似乎有些不忍,但还是开口:“沈小姐,王队长也是为了你好。你现在确实需要绝对的休息……”
没等沈禾有任何回应,王队长继续宣布判决,目光落在天花板角落里、那个在惨白灯光下闪烁着不祥红点的半球形监控摄像头上:
“第一,这间特护病房,将会24小时开启这枚高清摄像头。你的一切活动都将在合法授权监控下进行。”
“第二,病房禁止一切外来通讯设备。所有进入的人员、物品,都要经过警方严格审查。”他特意加重了“警方”两个字。
“第三,为了绝对确保你这名‘关键报案人’的安全——”王队长的目光锐利如锥,刺在沈禾骤然绷紧的脸上,“从现在起,未经警方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你也不得离开这间病房半步!”
特护病房?24小时监控?禁止通讯?禁止探视?禁止离开?!
这哪里是保护?这分明是将她囚禁在了一个绝对孤立的玻璃棺材里!一个全方位无死角监控下的囚笼!在警方眼中,她不再是个受害者,而是一个必须严密监视、严防死守、随时可能“潜逃”甚至“搞破坏”的危险目标!而这一切的根源,就是那条莫名其妙、凭空捏造的内务信息!
巨大的荒谬感和冰冷的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沈禾!她的解释,她的哀求,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苍白无力得像一个垂死挣扎的笑话!
陈康!是他!一定是他!他用最卑劣的手段,用一份伪造的内部文件,彻底堵死了她所有的求救之路!让她自己阵营的人,亲手将她牢牢钉死在这里!
病房内的气氛冰冷到极点。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成了最折磨人的倒计时。
那年轻护士似乎感受到了沈禾剧烈波动的情绪和伤口绷紧带来的风险,慌忙上前调整点滴速度:“沈小姐,您千万冷静!伤口会裂开的!深呼吸!深呼吸!”她按在沈禾手臂上的手指,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
就在这时!
沈禾被固定住的右手下方,压在白色床单和薄被之间……
口袋里!
那只她一直藏着的、属于母亲林晚的、同样具有特殊意义的老款金属翻盖手机,在她身体刚才剧烈的挣扎动作中,机身的金属棱角无声地、狠狠地顶在了她大腿外侧的骨头上!
那冰冷的触感和尖锐的痛感,像一道刺穿混沌的闪电!瞬间击中了她几乎被绝望冻结的神经!
手机!!她还有手机!!
这个老古董!藏了这么久!一直用最原始的方式保持关机!就是为了在最最危急的时刻使用!这个病房禁止通讯设备……但它还在!没有被发现!!
绝望的心湖里,陡然炸开一丝微不可查、但极其顽强的火星!
一丝丝求生的渴望,强韧得如同石缝里的野草,开始疯狂滋长!她需要联系外界!她需要找到能拆穿这个可怕陷阱的人!她必须告诉别人刘宇宁可能还活着!她必须……
但……怎么使用?病房里有监控!她的一举一动都在王队长他们的眼皮底下!她怎么可能在摄像头下使用手机?!
冷静!沈禾!冷静!
她强迫自己僵硬的身体放松下来,配合着护士的安抚,大口地“深呼吸”起来,同时将头偏向远离监控摄像头的一侧,紧闭双眼,努力抑制着身体因为恐惧和剧痛带来的颤抖。她的右手,在被子下极其缓慢、极其小心地移动着,指尖颤抖地摸索到裤兜的边缘,轻轻按住了那个硬硬的金属方块,让它紧紧贴着自己的大腿肉,纹丝不动。
像隐藏着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王队长冷冷地看着沈禾在护士安抚下逐渐“平静”下来(至少表面上),对负责看守的警员使了个眼色。警员会意,眼神更加警惕地锁定了病床上看似放弃抵抗的身影。
“医生,麻烦给她伤口换药包扎。”王队长的命令不带任何温度。然后,他再次看向沈禾,那目光如同手术刀:“沈禾,在这里,别耍任何花样。外面的人,进不来。你,也出不去。好好养伤,想想清楚自己该交代什么。”
交代?交代莫须有的罪名吗?沈禾心中一片冰冷苦涩。
护士小心翼翼地解开沈禾伤口上的纱布,露出底下狰狞的缝合线和发肿的皮肤。消毒药水的刺痛感再次传来,沈禾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聚焦在手下的那枚金属体上,如同聚焦最后的火种。
王队长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一名警员离开了病房。沉重而决绝的关门声,仿佛宣告着沈禾被彻底隔绝在自由世界之外。留下那名负责看守的警员,如门神般立在门口内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病床和天花板角落的摄像头屏幕。
病房彻底陷入一种绝对的寂静。只有心电监护仪冰冷的“滴滴”声,输液袋里液体滴落的微弱声响,以及摄像头镜头缓慢而冰冷的转动时,发出的极其细微的、几乎不可闻的摩擦声。
那是令人窒息、令人疯狂的寂静!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
护士处理完伤口,重新包扎固定好,收拾好东西,带着一丝担忧看了沈禾一眼,也匆匆离开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沈禾和门口那个如同石雕的警员。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天色似乎有些微亮,但厚重的窗帘拉着,只能从缝隙里透出一点点青灰。沈禾不敢有丝毫异动,只能假寐,耳朵却竖得比雷达还尖。她听得到警员在门口偶尔极其轻微的挪动脚步的声音,听到门外走廊偶尔有人推车经过的轮子声,更听得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几乎要震碎胸骨的声音!
怎么办?
手机在口袋里,像一块滚烫的烙铁!
如何能在摄像头和警员双重监视下使用?!
这个念头疯狂啃噬着她的神经。她悄悄睁开眼睛,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侧过头,装作活动僵硬的脖子,目光如同扫描仪,扫过这间不大的特护病房。
单人床,固定在窗边。床头柜上只有水壶和杯子。床尾悬挂输液架和监护设备。靠墙有壁橱(里面应该是空的),独立卫浴间,门开着一点缝隙……空间干净得几乎一览无余。
没有死角!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死角!无论她在房间里做什么,哪怕是翻个身,摄像头都能清晰地捕捉到!更别说使用手机这么大的动作了!
绝望的阴影再次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
门口内侧,那个如同石雕的警员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沈禾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难道发现了什么?
只见那个警员抬手,轻轻按了一下夹在领口的对讲麦克风,似乎低头在听什么指示,然后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将身体微微向侧面转动了大约……30度!他的视线虽然还笼罩着病床方向,但眼神的焦点似乎模糊了0.1秒,像是在凝神听着通讯器里传来的信息?
这是一个极其短暂的机会!可能只有几秒钟!
但沈禾的心脏已经像上紧的发条!
就在警员注意力那极其细微的分散瞬间!
沈禾的右手在被子的掩盖下,如同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
动了!
手指凭借着刚刚在护士处理伤口时、她假装痛苦扭动身体而偷偷确认好的位置和角度,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近乎无声地伸进裤兜!她的指尖瞬间精准地触碰到了那个光滑的、冰冷的金属物体——手机!触碰到手机侧面的——电源键!!
没有开机!她不敢开机!开机震动和背光亮起就是找死!
但她用指甲,如同外科医生般精准而轻盈地,在那细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电源键上——
长按!
无声!绝对的无音操作!
她的指尖按下去的力道控制得妙到毫巅,如同蜻蜓点水,绝不会引起任何被子的异常起伏!
她在……强行关机!(或者再次确保关机?)
她的目标异常明确——不是开机使用!而是要彻底抹除这个手机曾短暂开机(即使是她检查时)的任何痕迹! 防止警方的信号探测或者后续检查发现!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按下电源键(为了关机,需要长按数秒)仅仅不到半秒钟的时候!
意外发生了!
被她小心翼翼捏在指间的金属老手机,内部某个老化的零件因为刚才她塞进裤兜时剧烈的顶撞动作,接触不良的开关……还是说它感受到了主人几乎要崩溃的恐惧?
嗡——!
一声极其微弱、但在死寂病房中清晰得如同撞钟的震动声,从被子里响起!
甚至,伴随着那轻微的震动,被子里沈禾按手机的手指位置,似乎有一丝极其微弱、如同萤火虫般的、一闪而过的微不可查的绿光透了出来?!(可能是某些老款手机强制关机或信号探测时的指示灯?)
“谁?!做什么?!”门口的警员如同一头被惊醒的猎豹!猛地转头看向病床!眼神如电!手掌瞬间按在了腰间的警棍和配枪上!脚步下意识就要冲过来!
沈禾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冻僵!
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
“哗啦!”
病房门上用来递送物品和观察的小窗,突然被外面猛地拉开!
之前那个年轻护士慌乱无措、几乎带着哭腔的脸出现在小窗后面:“警官!不好了!张医生……张医生让你们赶紧去看看那个警员小吴!他……他好像在外面……他晕倒了!吐了白沫!在……在值班室那边的走廊里!”
门口警员的动作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钉在原地!他脸上闪过一丝极度震惊和不可置信!下意识吼出声:“什么?!小吴?!怎么回事?!!”他猛地看向沈禾,又看向门口的小窗护士,眼神里的挣扎只维持了一瞬!
保护同袍的责任感压倒了怀疑!
“你给我老实待着!不准动!”警员对着沈禾厉声吼道,同时按着通讯器快速喊:“王队!王队!值班台!出事了!小吴在值班室附近晕倒!情况不明!请求支援!!”一边吼着,一边猛地转身拉开门锁,毫不犹豫地冲出了病房!甚至顾不上再看沈禾一眼!
门“砰”地一声被重重甩上!
病房里,瞬间只剩下沈禾一个人!
和头顶那个冰冷无情的摄像头!
以及……被子里那个刚刚发出过不详震动的金属手机!
护士的尖叫?警员小吴的意外晕倒?吐白沫?在这个节骨眼上?!
这难道是……巧合?!
不!这绝不可能!!
一股比刚才更加冰冷刺骨、更加深入骨髓的恐惧,像无数寒冰的锁链,瞬间将沈禾死死缠住!
她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了。巨大的阴谋感如同从四壁压下来的巨大石棺,让她几乎窒息!
那个人……那个在黑暗中设计一切、洞悉一切的人……陈康……或者别的什么人……他们知道!他们知道她藏了手机?!他们知道她在病房里的每一个想法?!护士的突然报信……警员的晕倒……这一切,都是为了创造一个“无警员在场”的机会?!就是为了逼她……
逼她在摄像头下面使用那该死的手机?!
沈禾的大脑一片混乱!
汗水瞬间浸透了病号服的背部!她像被钉死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双眼死死盯着天花板那个缓缓转动、闪烁着冰冷红点的摄像头!
它像一个沉默的、掌控一切的死神之眼。
怎么办?动还是不动?
如果动,在监控下使用手机就是自掘坟墓!那将坐实“试图潜逃联络”的指控!她就是百口莫辩!
如果不动……小吴警员的“意外”晕倒……护士报信的时机……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疑点!如果她什么都不做,当警员回来检查手机是否还在(他们很可能还没搜身),她藏有禁品的事实暴露……同样是罪证!更可怕的是,那个在幕后的人,是否还在等着下一个机会?比如……制造她“畏罪自杀”的假象?!
她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由自主地再次望向门口的方向……
就在她目光扫过厚重的、光洁的门把手的时候!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金属的门把手上方,靠近门锁的位置……
那里有一小片极其新鲜、极其不自然的、透明的粘液痕迹!像是刚刚被人用带着胶水的手指触碰过?!
沈禾的呼吸骤然停止!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疯狂蹿升,瞬间冻结了她所有试图思考的神经!
就在这时!
紧贴在大腿外侧、被子深处——
那个被她强行按停关机后应该冰冷沉寂的老款金属手机……
突然!毫无征兆地!
嗡——嗡——嗡——!
再次剧烈地震动起来!!
远比刚才那一下微弱震动更加清晰!更加持久!更加执着!!
它甚至像是一个有生命的怪物,在她掌心疯狂地挣扎!试图逃出被子的禁锢!!
同时!
被被子紧紧包裹的屏幕位置……猛然亮起了一片刺目的、惨白色的、绝不可能被遮挡忽视的光!!!!
它……它自己开机了?!!!
还……有信息进来了?!!
在……在被子里?!!
沈禾的思维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景象炸得粉碎!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喉咙!
不!不对!!这手机……明明刚才没开机!而且强制关机后怎么可能自己开?!!除非……有人在上面动了手脚?!就像在门把手上涂抹了……那种让人暂时昏厥的东西?!!!
她被耍了!!
这是一个绝对的、完美的死局陷阱!!
那摄像头!!!那该死的摄像头!!!!
沈禾猛地抬头!
天花板的角落——
那枚半球形的摄像头,似乎微微调整了一下角度。
它闪烁着稳定而冰冷的红点。
镜头中央,如同深渊般黑暗的瞳孔,正清晰地、毫无保留地……
映照着她病床上被子下方那块异常突出的、正发出刺眼白光和剧烈震动的……手机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