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伯贤！"林雨晴惊呼。

边伯贤此刻处于半狼化状态，面部轮廓更加锐利，全身覆盖着银灰色的短毛，指甲变成了锋利的爪子。他与吴世勋激烈搏斗，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动作。

"带她走！"边伯贤冲张艺兴吼道，同时一个翻滚躲过吴世勋的刀锋，"去安全屋！"

张艺兴二话不说拉起林雨晴就往另一侧的通道跑。林雨晴挣扎着回头，看到边伯贤的肩膀被吴世勋的刀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鲜血顿时染红了他的银灰色毛发。

"不！我们不能丢下他！"她试图挣脱张艺兴的手。

"他会没事的，"张艺兴紧紧抓住她的手腕，"你的安全更重要！如果吴世勋抓住你，整个部落都会陷入危险！"

他们刚跑进通道，身后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紧接着是吴世勋痛苦的叫声。林雨晴希望这意味着边伯贤占了上风，但她不敢停下确认。

通道蜿蜒向上，最终通向一间隐蔽的石室。张艺兴关上门，迅速点燃了墙上的火炬。室内很简单，只有一张石床，几个储物柜，和一个小小的祭坛。

"这里是祭司的安全屋，"张艺兴解释道，"有结界保护，暂时安全。"他走向一个柜子，取出药草和绷带，"让我看看你的手。"

林雨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掌心已经血肉模糊，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灼烧过。奇怪的是，她并不觉得很疼，只有一种奇怪的麻木感。

"使用未经训练的能力会反噬自身，"张艺兴一边为她包扎一边说，"月光屏障消耗的是你的生命力。"

"伯贤会没事的，对吗？"林雨晴忍不住问。

张艺兴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完成了包扎："边伯贤是部落最优秀的年轻战士之一。更何况..."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雨晴一眼，"他现在有了战斗的理由。"

林雨晴的脸颊发烫："什么意思？"

"狼族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伴侣，"张艺兴轻声说，"从他把信物给你的那一刻起，所有族人都明白了他的选择。"

这个信息让林雨晴的心脏漏跳一拍。她知道边伯贤对她很好，但没想到在狼族文化中，赠送信物有如此重要的意义。

"我不知道这件事..."她喃喃道。

张艺兴正要回答，石门突然传来三长两短的敲击声——某种暗号。他谨慎地打开一条缝，确认来人后完全打开了门。

朴灿烈站在门外，异色瞳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妖异。他的皮甲上沾满血迹，左臂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但看起来并不在意。

"边境暂时安全了，"他简短地报告，"虎族撤退了，但只是暂时的。"他的目光落在林雨晴身上，"伯贤受了伤，但不致命。吴世勋逃走了，族长已经下令通缉。"

林雨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我能见伯贤吗？"

朴灿烈摇摇头："现在不行。他和金俊勉族长正在处理更重要的事。"他犹豫了一下，"影狼族叛变了，与虎族结成了同盟。我们怀疑部落里有更多间谍。"

张艺兴若有所思："难怪吴世勋能这么快找到圣坛..."

"族长命令我把人类女孩带到另一个安全地点，"朴灿烈继续说，"祭司大人，您需要立刻去治疗伤员，有十几名战士受伤。"

张艺兴点点头，迅速收拾了一些药草和工具："照顾好她，灿烈。她的血脉正在觉醒，可能会有更多...异常现象。"

朴灿烈做了个手势，像是在祈祷："以月光之名。"

张艺兴离开后，朴灿烈从墙上取下一件斗篷递给林雨晴："穿上，我们得抓紧时间。"

"去哪里？"林雨晴一边披上斗篷一边问。

"一个连吴世勋都不知道的地方。"朴灿烈检查了一下腰间的武器，"伯贤的小屋。"

这个答案出乎林雨晴的意料："但那不是第一个会被搜查的地方吗？"

朴灿烈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正因如此，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影狼族已经搜查过那里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去。"他打开石门，"跟着我，别出声。"

他们沿着一条林雨晴从未见过的小路前行，绕开了所有主要聚居区。月光被云层遮挡，只有朴灿烈的异色瞳在黑暗中微微发亮，像是两盏小灯。

林雨晴的掌心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次伴随着一种奇怪的燥热感，从手掌蔓延至全身。她的视线边缘开始出现银蓝色的光点，听觉也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到远处幼狼的呜咽声，部落边缘溪流的潺潺声，甚至朴灿烈平稳有力的心跳声。

"你还好吗？"朴灿烈突然停下脚步，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常，"你的眼睛在发光。"

林雨晴抬手摸自己的脸："什么？"

"月圆之夜，混血之子的血脉会特别活跃。"朴灿烈的声音带上了一丝警惕，"我们必须快点到安全的地方。"

他们加快脚步，终于到达了边伯贤的小屋。正如朴灿烈所说，屋内一片狼藉——家具被掀翻，储物柜被打开，连床铺都被撕开。但奇怪的是，林雨晴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感，仿佛这间屋子在欢迎她回来。

朴灿烈迅速检查了一遍屋子，确认安全后，从壁炉后面打开一个隐藏的暗格，取出一把骨质短笛。

"如果有危险，吹响这个。"他将短笛交给林雨晴，"声音只有狼族能听到，我会立刻赶来。"

"你要走了？"林雨晴突然感到一阵恐慌。

朴灿烈点点头："我必须回去支援族长。别担心，这里暂时安全。"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充道，"伯贤恢复后会第一时间来找你。狼族战士...总能找到自己的伴侣。"

说完，他轻轻关上门离开了，留下林雨晴独自在黑暗中。

随着月亮的升高，林雨晴体内的燥热感越来越强烈。她脱掉斗篷，还是觉得热，于是又脱掉了外层衣物，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石墙时，她舒服地叹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林雨晴警觉地抬头，看到边伯贤站在门口。他看起来疲惫不堪，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银灰色的毛发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但在林雨晴眼中，他从未如此英俊过。

"伯贤..."她刚开口，一阵剧烈的疼痛突然席卷全身。她蜷缩在地上，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扭曲变形。掌心的狼印燃烧般发烫，银蓝色的光芒透过绷带照射出来。

"雨晴！"边伯贤冲到她身边，却不敢贸然触碰，"你的血脉在觉醒，月圆之夜加速了这个过程。"

"好痛..."林雨晴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她能感觉到指甲在变长变硬，脊椎末端有什么东西在挣扎着要长出来，牙齿也变得异常敏感。

边伯贤迅速解开她手上的绷带，倒吸一口冷气——狼印已经完全融入了皮肤，现在看起来像是天生的胎记，而且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手臂蔓延，形成复杂的银色纹路。

"听着，"边伯贤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第一次变身是最痛苦的，你必须放松，让月光的能量自然流动。抵抗只会让过程更艰难。"

林雨晴试图按照他说的做，但疼痛实在太剧烈了。她撕扯着自己的衣服，皮肤下仿佛有无数蚂蚁在爬行。边伯贤见状，毫不犹豫地将她拥入怀中，任凭她的利爪在自己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我在这里，我陪着你。"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温柔而坚定，"想象你是一匹狼，奔跑在月光下的草原上。风拂过你的毛发，大地支撑着你的爪子..."

神奇的是，边伯贤的声音似乎有某种安抚的力量。林雨晴的疼痛减轻了些，身体的变化也开始有规律地进行。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感官变得更加敏锐，甚至能分辨出边伯贤身上至少三种不同的气味：血与汗的咸腥，月露草的清香，以及某种独特的、只属于他的气息。

当最剧烈的疼痛过去后，林雨晴发现自己正以一种奇怪的姿势跪在地上，手指——不，现在应该说是爪子——深深嵌入地板。她转头看向自己的倒影，在水缸平静的水面上，看到了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还是人类的轮廓，但眼睛变成了与边伯贤相似的琥珀色，耳朵变尖，犬齿明显延长。

"我...我变成怪物了..."她颤抖着说。

边伯贤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不，你很美。"他的眼神中没有一丝厌恶或恐惧，只有纯粹的赞叹，"月光与你同在，雨晴。"

林雨晴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下一秒，他们的唇已经贴在了一起。这个吻带着血与泪的咸味，却又不可思议地甜蜜。边伯贤的嘴唇比她想象的柔软，尖牙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皮肤。当两人分开时，林雨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爪子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人类指甲。

"你的能量场稳定下来了，"边伯贤轻声说，额头抵着她的，"第一次变身通常不会完全转化，只是部分特征。"

林雨晴这才注意到边伯贤背上的伤口，内疚感顿时涌上心头："对不起，我伤到你了..."

"小伤而已，"边伯贤满不在乎地说，"比起这个..."他突然变得有些局促，"我刚才是不是...我们是不是..."

林雨晴的脸烧了起来："嗯...我们接吻了。"

边伯贤的耳朵完全贴在了头上，尾巴紧张地卷曲着："我...我不是有意冒犯...只是你当时那么美，而且我以为..."

"你喜欢我吗，伯贤？"林雨晴直接问出了这个盘旋在心头已久的问题。

边伯贤像是被雷击中般僵住了，然后慢慢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看不出来："从第一眼看到你躺在雪地里开始。"他低声承认，"狼族一生只会认定一个伴侣，我的心已经选择了你，即使...即使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林雨晴感到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伸手抚摸边伯贤的脸颊，感受着他皮肤的温度："也许我比你想象的更属于这里。"她展示着手臂上已经稳定下来的银色纹路，"张艺兴告诉我了...关于我的身世。"

边伯贤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么...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吗？不是现在，当然！要等你完全适应这个世界，而且必须经过族长的批准，还有传统的求偶仪式..."

林雨晴用一个轻吻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我们一步一步来，好吗？首先，告诉我现在部落的情况。"

边伯贤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影狼族确实叛变了，但好消息是我们提前发现了他们的阴谋。坏消息是..."他犹豫了一下，"吴世勋逃走了，而且他带走了关于你的重要信息。"

"什么信息？"

"关于你血脉的真相。"边伯贤的声音低沉下来，"你不是普通的混血后代，雨晴。张艺兴在古籍中发现，你的曾祖父是上一任月神之子——这意味着你可能是预言中提到的'双重混血'，拥有开启或永久封闭界门的完整能力。"

林雨晴消化着这个信息："所以虎族想要我..."

"不只是虎族，"边伯贤握紧她的手，"影狼族、甚至一些激进的狼族派系都想利用你的能力。从现在开始，你必须格外小心。"

窗外，月亮已经升到最高点，蓝白色的光芒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栅。林雨晴突然感到一阵疲惫，变身消耗了她太多能量。

边伯贤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状态："休息吧，我守着你。"他轻轻将她抱到床上，自己则坐在床边，手始终没有松开她的。

林雨晴昏昏欲睡时，听到边伯贤轻声说了一句狼族语。虽然她还不精通这门语言，但这句她已经从金钟大那里学过——"你是我月光下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