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好看.

夜色像一块浸了墨的绒布，温柔地覆盖了整座城市。窗外的路灯晕开暖黄的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偶尔有晚归的车驶过，留下模糊的引擎声，很快又被寂静吞没。

顾桉把最后一页作业塞进书包，长舒一口气后扑到床上。手机屏幕的光映亮她带点倦意的脸，手指悬在“添加联系人”的界面顿了顿，最终还是输入了裴安的微信号。发送好友申请的瞬间，她心跳漏了一拍，等通过的几分钟里，仿佛过了很久。

通过好友后，顾桉率先发出信息

顾桉“谢谢你今天帮我捡资料”

消息发出去后，顾桉盯着屏幕，手心微微出汗。

很快，对方回复了一个字

裴安“没关系”

简单一个字，却让顾桉瞬间雀跃起来。她把手机往枕头边一放，忍不住在柔软的床上打了个滚，被子被蹭得乱七八糟，嘴角却抑制不住地上扬。窗外的月光好像更亮了些，映着她眼底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接下来的几天，顾桉总是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出现在操场——去小卖部买水，找同学借笔记，她不会站得太近，就在看台角落或者树后面，假装在做自己的事，余光却一直跟着裴安。看他投篮时手腕的弧度，看他被队友撞了一下时无奈的笑，甚至看他弯腰系鞋带时露出的一小截后腰

所以左奇函发现得很自然——连续三天，他去操场找张桂源时，都在同一个角落看到顾桉。第一天她在啃面包，第二天在翻课本，第三天居然拿着个画板，画的却是操场的树，眼神却飘向球场。

…………

日子在笔尖划过的沙沙声中悄然流逝，月考、周测接踵而至，转眼就到了期中考试。考场里笔尖摩擦试卷的声音此起彼伏，考完最后一门，有人松了口气，有人还在低声讨论着难题。

成绩公布那天，公告栏前围满了人。姜璃挤到最前面，目光快速扫过年级排名表，在第一的位置看到自己名字时，她却没有预想中的开心，反而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视线往下移了一行，她看到了张桂源的名字——这一次，他掉到了第二。

周围有同学在祝贺姜璃，她却只是“嗯”了一声，眼神复杂地望着那张排名表，心里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姜璃转身离开喧闹的成绩栏，心里那股说不出的闷堵还没散去。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的台阶上，张桂源正抱着篮球坐着，背脊微微弓着，眼神放空望着地面，像是在发呆。

她脚步一顿，随即快步跑了过去，在他面前站定，双手往腰上一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急切

姜璃你看你这次的成绩了吗？

张桂源被这声问话拉回神，抬头看到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嘴角扯出个浅浅的笑，点了点头

张桂源看了

姜璃看了还在这坐着？

姜璃微微嘟起嘴，没再多说什么，干脆在他旁边的台阶坐下。

姜璃晚自习的时候把卷子都拿出来，咋俩一块分析分析

语气算不上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张桂源看着她认真的侧脸，突然觉得“掉名次”好像也不是坏事。她急得鼻尖冒汗的样子，比平时冷静的“学霸脸”可爱多了。

…………晚自习的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偶尔夹杂着翻书的轻响。张桂源的物理卷子摊在两人中间，姜璃拿着红笔，指尖点在一道错题上，眉头微蹙

姜璃这道题，公式都用对了，结果计算少加一个系数

张桂源凑近了些，鼻尖几乎要碰到卷子，认真听着她的分析，视线落在她握着笔的手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却透着股专注的劲儿。

姜璃还有这道力学题…

姜璃又往前翻了几页，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批评的意味。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纸页，似是在强调自己的话语，那微微蹙起的眉头和略显严肃的神情，让人不禁感受到她内心的那份认真与执着。

姜璃平常上物理课我就注意到了

姜璃你一直在走神！

他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没辩解。窗外的月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手背上，他的手指动了动，趁着姜璃低头圈画错题的功夫，悄悄往她那边挪了挪。

课桌底下，他的指尖试探着碰了碰她的手，见她没反应，便轻轻勾起了她的一根手指。

姜璃的声音顿了半秒，笔在卷子上留下一个小小的墨点。她没回头，也没抽回手，只是继续用红笔在错题旁标注，声音却比刚才低了些

姜璃下次再犯这种错，我可就……

话没说完，她感觉到他勾着自己手指的力道又轻了些，像怕弄疼她似的。教室里的灯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指上，暖融融的，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甜。

下课后，姜璃收拾着书包，对张桂源道

姜璃明天周六，一起去图书馆？

正撑着头注视她的张桂源听罢，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迟缓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朝她渐渐靠近。

张桂源就我们俩？

姜璃你说呢？

…………

周末的图书馆浸在午后延伸至傍晚的静谧里，日光灯管的光晕淡而均匀，落在姜璃摊开的习题册上。她笔尖顿了顿，侧头看了眼身旁的张桂源，他正蹙眉演算一道物理题，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窗外的天色早已沉成墨蓝，馆内只剩下零星几个读者，翻书声都变得格外分明。

忽然，头顶的灯管猛地闪烁两下，随即“啪”地暗下去。

周遭瞬间陷入浓稠的黑暗，连窗外的微光都像是被什么吸走了。姜璃心脏骤然一缩，下意识地“呀”了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旁边倾去。

下一瞬，手臂被一股温热的力量稳稳圈住，张桂源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关切在耳边响起

张桂源别怕

他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护在她后背的姿势，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进来，像一剂安定。姜璃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刚才窜起的惊惧莫名就退了大半。

“大家别着急，是临时停电！我们已经联系物业了！”图书管理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带着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晃了晃，“稍微等一下就好！”

黑暗里的喧嚣散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姜璃悄悄咽了口唾沫，喉咙发紧，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又往张桂源怀里蹭了蹭，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颈窝，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时间在寂静中慢慢流淌，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爬上窗沿，清辉漫进来，勉强勾勒出周围的轮廓。姜璃渐渐放松下来，紧绷的肩膀舒展开，她抬起头，视线穿过朦胧的月色落在张桂源的下颌线上，声音很轻，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喑哑

姜璃其实这次你的数学比我高……也很棒的！

张桂源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昨天晚上还被家长批评说为什么掉到第二，他借着月光看清她微微嘟起的嘴角，微微低下头，呼吸拂过她的额角

张桂源是吗？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意的震颤像羽毛般搔过心尖。姜璃还没来得及回应，头顶的灯管突然“嗡”地一声亮起，暖黄的光线瞬间填满整个空间。

两人同时愣住了。

距离近得过分，姜璃甚至能看清张桂源微微颤动的睫毛，他的鼻尖离她的额头只有几厘米，温热的呼吸一呼一吸，恰好落在她的脸颊上，带着刚说完话的余温。张桂源的目光也定在她脸上，瞳孔里映着灯光，还有她近在咫尺的、微微泛红的脸颊。

空气仿佛凝固了，连远处管理员的说话声都变得模糊。姜璃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下意识地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还被他半圈在怀里，动弹不得。

张桂源就这么盯着她，目光像被磁石吸住，半点挪不开。空气里仿佛有细密的电流在窜动，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胸口起伏着，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姜璃被他看得脸颊发烫，忍不住抿着唇笑，抬手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指尖碰到的皮肤带着温热的触感，他像是被这一下戳中了开关，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没移开视线，眼底的情绪浓得快要溢出来。

姜璃你一直看着我干嘛？

她的声音软乎乎的，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突然伸手，把她作乱的手轻轻攥住，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姜璃一时没坐稳，顺势靠在他胸口，能听见他擂鼓般的心跳。他低下头，鼻尖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哑哑的，带着笑意

张桂源因为你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