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

霓虹是城市不眠的眼，在摩天楼的玻璃幕墙上流淌成彩色的河。车流织就光轨，从高架桥的弧度上滑过，像被晚风揉碎的星河坠入人间。街角便利店的暖黄灯光漫出来，与路灯的冷白交叠，在湿漉漉的柏油路上晕开模糊的光斑，偶尔有晚归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又很快融进对面写字楼最后亮着的那盏窗里。

这一吻来得突然又莽撞，没有技巧，只是软软的唇瓣轻轻贴着他的，像小猫试探般，带着点生涩的小心翼翼。姜璃闭着眼，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唇上的温度，比海边那次更真切，还有他呼吸间淡淡的气息，让她的心跳瞬间擂鼓般响起来，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张桂源垂眸看着她，见她闭着眼，长睫毛紧张地颤动，像振翅欲飞的蝶，眼底的笑意更深。他没动，任由她贴着，直到感觉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瑟缩，才缓缓抬手，指尖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将她的脸抬起一点，同时微微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很轻，带着耐心的引导，唇瓣轻轻摩挲着她的，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姜璃被他带着，渐渐放松了些，原本紧绷的身体软下来，下意识地微微张开唇，迎合着他的动作。温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空气中仿佛都弥漫开甜腻的暧昧，卧室里静得只剩下两人交叠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张桂源才缓缓松开她，指尖还轻轻抵在她的下巴上。姜璃大口喘着气，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眼神也有些迷离，顺势倒回床上，胸口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张桂源看着她这副模样，低笑出声，伸手捏了捏她发烫的脸颊，声音里带着笑意和宠溺

张桂源还得练。

晨光透过薄纱窗帘，在浅色地毯上织出细碎的光斑，姜璃睫毛颤了颤，带着宿醉般的慵懒睁开眼。床榻一侧早已凉透，她揉着发懵的太阳穴坐起身，指尖还残留着被褥里暖融融的温度，视线不经意扫过衣柜前，才发现张桂源正坐在那张深棕色的绒布椅上——他双手环胸靠着椅背，头微微歪向一侧，额前碎发垂落，遮住一点眼睑，呼吸轻缓，显然是坐着睡着了。

姜璃晃了晃还没彻底清醒的脑袋，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刚要弯腰去勾床尾的拖鞋，昨夜卧室里的画面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她莽撞凑过去的吻、他温热的掌心、交织的呼吸，还有那句带着笑意的“还得练”……

姜璃呀！

她猛地低呼一声，像被烫到似的往后跳了半步，赤脚踩在地板上也没顾上凉，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这声轻叫惊动了椅上的人。张桂源喉间溢出一声模糊的“嗯？”，长睫轻颤着睁开眼，眼底还蒙着层刚睡醒的惺忪，嗓音比平时低哑几分，带着晨起的慵懒

张桂源怎么了？

姜璃僵在原地，手指下意识抬起来，轻轻碰了碰自己的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唇瓣的温度，软而暖，和昨夜的触感重叠在一起。她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脸颊红得快要滴血，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颤音

姜璃没，没什么……

姜璃话音刚落，转身就往浴室冲，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连拖鞋都没顾上穿。浴室门“咔嗒”一声关上，她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抬手按在发烫的脸颊上，心脏还在砰砰直跳。镜子里的自己眼尾泛红，嘴唇也带着点不自然的水润，一想到方才张桂源醒来时的模样，还有那句低哑的“怎么了”，她就忍不住用冷水拍了拍脸，试图压下脸上的热度。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深吸一口气，悄悄拧开浴室门的锁，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撞见门口站着的身影——张桂源不知何时竟守在了门外，她这一开门，差点直直撞进他怀里。

张桂源小心。

张桂源伸手扶了下她的肩膀，另一只手自然地抬起，指尖轻轻蹭过她还带着点凉意的脸颊，语气带着笑意

张桂源脸怎么还这么红？浴室的冷水不管用？

姜璃立刻低下头，视线落在他的衬衫纽扣上，连呼吸都放轻了，手指无意识地攥着浴袍的衣角，声音细若蚊呐

姜璃什么啊……

张桂源看着她头顶柔软的发旋，低笑一声，微微俯身，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廓

张桂源还是…再想昨晚的事？

他故意顿了顿，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自己，眼底满是戏谑

张桂源比如…某人主动凑过来的吻？

这话像根小羽毛，轻轻挠在姜璃的心尖上。她猛地睁大眼睛，脸颊瞬间红得更厉害，连耳尖都烧了起来，连忙偏过头躲开他的视线，伸手推开他的胸口，声音带着点羞恼的含糊

姜璃你别说了！

张桂源顺势握住她推过来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掌心，语气愈发慵懒撩拨

张桂源怎么不能说？我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再“练练”呢，巩固一下

姜璃被他那句“巩固一下”说得耳尖发烫，却偏要梗着脖子撑出几分不服输的模样，睫毛颤了颤，缓缓抬起头看向他。她眼底还蒙着未散的羞赧，却刻意挺直了脊背，语气带着点故作镇定的逞强

姜璃什么练不练？昨天晚上你那个熟练！

说着，她伸出指尖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指尖的力道轻飘飘的，像小猫挠痒，话里却带着点试探的酸意

姜璃是不是之前和别的……

张桂源没有。

没等她把后半句“女孩子练过”说出口，张桂源突然上前半步，抬手用掌心捂住了她的嘴。他的掌心温热，带着点干燥的薄茧，恰好将她未尽的话语堵在喉咙里。

他俯身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额头，眼底的戏谑早已褪去，只剩下认真的沉敛，连声音都压低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没有别人，从来都没有。”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颊，和掌心的温度一起，让她瞬间忘了方才那点刻意的“气场”，只觉得心跳又开始不受控地加速。

姜璃的笑像浸了蜜的糖块，眼角弯成两弯软乎乎的月牙，伸手啪嗒一下拍开他的手，脚步轻快地往门外溜，尾音都带着笑意的颤音

姜璃哎呀逗你玩的！

刚踏出两步，手腕还没来得及扶上门框，后腰突然一紧。张桂源的手臂稳稳圈住她膝弯与腰际，稍一用力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姜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指节都微微攥紧了他衣领，脸颊蹭过他温热的颈侧，声音里带着点惊惶的软

姜璃你干嘛？

张桂源低头看她，眼尾带着狡黠的笑，故意作势要松手，手臂微微一沉，吓得姜璃立刻把脸埋进他温热的胸口，鼻尖蹭到他棉质T恤上淡淡的皂角香，闷着声音哼唧。他低笑出声，又故意晃了晃手臂，看她搂得更紧，才慢条斯理地调整姿势，稳稳托着她走了两步，直到她在怀里安分下来，才轻轻将人放在沙发边。

姜璃刚站稳，还没来得及瞪他，就听见他俯身靠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尖，笑着重复她方才的话

张桂源刚刚逗你玩的~

姜璃指尖带着点没散尽的羞恼，轻轻锤在张桂源胳膊上，力道软得像棉花碰了一下，却让他胳膊上的皮肤莫名发烫。她没回头，只丢下句“我去换衣服”，身影便拐进卧室，关门时带起的风里，似乎还飘着方才两人靠得近时，她发间淡淡的栀子香。

张桂源站在原地愣了两秒，抬手揉了揉被锤过的地方，唇角不自觉地往上翘，转身往厨房走。打开冰箱拿牛奶的动作慢了半拍，脑子里的思绪却没跟着落在早餐上，反倒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远——分明是国庆前一天的事了，左奇函那句咋咋呼呼的“你咋还不和姜璃进一步？磨磨唧唧的不像你啊”，还有顾桉发来的、带着点看热闹意味的“实在不会就上网搜啊，攻略一大把，别等着人家姑娘主动”，此刻竟清晰得像刚发过来一样。

他凝视着灶台上温热的牛奶，眼神渐渐迷离。指尖无意识地轻叩着台面，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声响，仿佛在为心头那抹甜蜜伴奏。一股暖融融的幸福感悄然蔓延，将他的思绪包裹得绵软又轻盈。

正想着，卧室门“咔嗒”一声开了，他猛地回神，赶紧低头假装调整火，耳朵却悄悄竖了起来，等着身后那道熟悉的脚步声靠近。

姜璃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袖口松松垮垮堆在手腕，衬得手指愈发纤细。她走到厨房门口，见张桂源背对着自己，盯着灶上的锅出神，连牛奶冒热气溅出小泡都没察觉，忍不住轻咳一声。

张桂源像被烫到似的回过身，手里还握着刚拿起来的搅拌勺，耳尖泛着点薄红

张桂源好了？煎蛋刚下锅

他慌忙转回去调小火，却没留意姜璃已经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灶台上——煎蛋煎得有些焦边，旁边碟子里的吐司片也忘了抹黄油，显然是心不在焉的杰作。

姜璃再想什么？

姜璃伸手碰了碰盛牛奶的玻璃杯，温温的刚好

姜璃魂都快飞出去了

这话让张桂源喉结滚了滚，脑子里又窜出左奇函催他的语气，一时没忍住，含糊道

张桂源没什么…再想左奇函他们说的话

说完就后悔了，怕自己唐突，赶紧补充

张桂源就是在说我做的慢

姜璃挑了挑眉，没戳破他的慌乱——那天她去书房拿东西，恰好听见他对着手机叹气，隐约听到“进一步”“搜攻略”之类的字眼。她没作声，只是拿起吐司片，慢条斯理地抹上黄油，递了一片给他

姜璃那你可得专心点，不然要辛苦“张管家”重新做了

张桂源接过吐司，指尖碰到她的手背，又是一阵细微的发烫。他看着姜璃垂眸抹黄油的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忽然就没那么慌了——或许不用搜什么攻略，就像现在这样，她站在身边，空气里都是黄油和吐司的香，就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