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消毒水的味道像针一样扎进鼻腔。凌晨三点的医院走廊长得出奇,白炽灯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贴在发霉的墙纸上微微晃动。七个人并排坐在蓝色塑料椅上,谁都没说话,只有墙上电子钟的数字在幽幽地发着蓝光,每跳一下都像踩在心脏上。
"我去吧。"张真源突然站起来,椅子腿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往前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眼病房间隙透出的微光。陈泗旭进去做喉镜检查已经快四十分钟了,护士推他进去时,那孩子还扯着他的衣角小声说"真源哥我没事",苍白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
"等等。"马嘉祺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他,是包没拆封的湿纸巾,"里面纸可能不够软。"队长的声音有点哑,眼窝底下泛着青黑。张真源捏着那包冰凉的纸巾,突然发现马嘉祺右手食指缠着创可贴——是刚才在舞台上攥碎玻璃杯时划的,血珠把白色敷料晕出个暗红圆点。
刚走到电梯口,护士台的电话突然响了,尖锐的铃声在空荡的走廊里炸开来。张真源看见值班护士接起电话时,脸上的瞌睡虫瞬间飞走了,握着听筒的手指越收越紧,最后几乎是抢过桌上的登记本飞快地翻着。
"503床家属?"护士抬头朝他喊,声音里带着没掩饰的急切,"病人家属过来一下!"
张真源感觉腿肚子突然转筋,快走两步时撞到了消防栓,金属门撞在墙上发出"哐当"一声。七个人"唰"地全站了起来,椅子在身后倒成一片。刘耀文离得最近,一把抓住他胳膊,掌心全是冷汗:"咋了咋了?泗旭他——"
"不是病人的事。"护士跑过来拽住张真源就往办公室扯,"是你们公司的王总,刚在楼下急诊室跟人打起来了!"
这句话像块石头扔进冰窟窿,所有人都僵在原地。贺峻霖下意识摸口袋找手机,摸到一半才想起表演时早不知道甩到哪儿去了。严浩翔突然"啧"了一声,掏出自己的手机解锁,屏幕上弹出十几条未读消息,最新一条是财经头条推送:《王氏娱乐深夜签约新练习生,时代少年团或成弃子》。
"操。"刘耀文低骂一声,抬脚就往楼梯间冲。宋亚轩没抓住他,被带得踉跄了一下,怀里的保温杯"哐当"砸在地上,蜂蜜柠檬茶混着玻璃碎片流了一地,甜腻的香气和消毒水味搅在一起,闻着格外恶心。
"回来!"丁程鑫突然吼了一声,声音在走廊里撞出回声。他一把扯住刘耀文的卫衣帽子,把人拽得后退两步,"现在去有什么用?等着被记者拍吗?"他的眼圈还是红的,眼下却透着股狠劲,"马嘉祺,你说句话。"
队长靠在墙上没动,指尖夹着张揉皱的纸巾——是刚才偷偷去楼梯间接电话时用过的,上面沾着几滴没擦干净的鼻血。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那点慌乱已经压下去了:"张真源留这儿等消息,其他人跟我来。"
"去哪儿?"贺峻霖问,手指下意识地缠上严浩翔的胳膊,摸到对方小臂上全是鸡皮疙瘩。
"院长办公室。"马嘉祺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刚才护士站的电脑没关,我看见预约记录了,王总本来十点要和院长谈合作。"他顿了顿,喉结滚了滚,"给新组合要绿色通道。"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闪着惨绿的光。七个人分成两拨时,病房门突然开了条缝,穿着蓝条纹病号服的陈泗旭扶着门框站在那儿,脸色白得像纸。手里的喉镜报告单飘到地上,"声带小节伴急性出血,建议立即手术"几个黑字刺得人眼睛疼。
"你们..."他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漏风的风箱,"要去哪儿?"
没人说话。张真源快步走过去想扶他,却被轻轻推开了。陈泗旭弯腰捡起报告单,指尖抖得厉害,突然笑了一声:"我就知道...肯定要做手术的。"他把单子往口袋里塞,动作太大扯到领口,露出锁骨上那片密密麻麻的针眼——上周偷偷来打针时护士扎的。
电梯"叮"地响了一声。丁程鑫突然抓住马嘉祺的手腕:"带他一起。"声音低得像耳语,"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队长没回头,只是反手握住了丁程鑫的手。刘耀文见状,弯腰就把陈泗旭往背上背,动作快得对方没反应过来。"哎我自己能走——"陈泗旭挣扎着想下来,却被刘耀文死死按住腿弯:"老实点!再动摔下去我可不管。"
院长办公室在顶楼。七个人挤在电梯里,镜面映出七张年轻却写满疲惫的脸。陈泗旭趴在刘耀文背上,能闻到对方T恤上没洗掉的汗味,混着贺峻霖新买的柠檬护手霜味道。他突然想起上个月练习到凌晨,也是这样趴在刘耀文背上回宿舍,那时候这小子还嚷嚷着"你再胖点我就背不动了",结果第二天偷偷加练举铁。
"到了。"严浩翔突然开口,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就听见里面传来摔玻璃杯的声音。王总的咆哮混着女人的尖叫传出来,贺峻霖下意识捂住陈泗旭的耳朵,掌心贴着对方后颈的皮肤,凉得像冰。
"王坤你混蛋!当初说好的给我们出道位!"尖叫声突然拔高,陈泗旭浑身一僵——是林姐,他们团队的专属经纪人,平时最疼他的那个。
马嘉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大家沿着墙角蹲下。门没关严,留着条一指宽的缝,能看见王总通红的脸。西装革履的男人指着茶几上的合约发抖,旁边站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里拿着个眼熟的文件夹——是陈泗旭早上在王总办公室看见的那个,当时还以为是自己的病历。
"林薇你搞清楚状况!"王总抓起合约往桌上砸,A4纸散落一地,"这七个赔钱货能跟我手里的新人比?你看看人家!"他踹开脚边的垃圾桶,里面的东西撒出来,有半盒没吃完的润喉糖,还有张撕碎的照片——是七个人上上个月拿月度考核第一时拍的合影。
丁程鑫突然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马嘉祺感觉他身体在抖,悄悄往他那边靠了靠,肩膀挨着肩膀。暖黄色的灯光从门缝漏出来,在两人手背上投下细长的光斑,能看见马嘉祺无名指上那圈浅浅的戒痕——去年丁程鑫生日时送的情侣戒,后来练习时弄丢了一只。
"那他们呢?"林姐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哭腔,"泗旭嗓子都成这样了,你让他怎么退赛?还有耀文的膝盖,亚轩的手腕——"
"退赛?"王总冷笑一声,弯腰从抽屉里拿出个牛皮纸袋,往桌上一倒,七封信掉了出来,信封上写着每个人的名字,"我可没说要他们退赛,是他们自己写的自愿放弃申请。"
陈泗旭感觉刘耀文的背突然绷紧了。他挣扎着想下去,却被勒得更紧。丁程鑫已经猛地站起来,马嘉祺没拉住,眼睁睁看着他一脚踹开了办公室的门。
"王坤你放屁!"丁程鑫指着桌上的信,手指因为愤怒而颤抖,"这些字是你模仿的!我上次看见你——"
"模仿?"王总抓起那封写着"丁程鑫"的信,抖得哗哗响,"那这个呢?"他突然把信撕开,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丁程鑫他妈在医院输液的照片,"你妈那点医药费,可不是你那点练习生工资付得起的吧?"
丁程鑫的脸瞬间白了。他后退一步撞在门框上,马嘉祺伸手想去扶,却被他甩开了。队长看着丁程鑫通红的眼睛,突然想起上个月这个家伙总是偷偷往医院跑,问就是"我妈老毛病犯了",原来......
"还有你,马嘉祺。"王总转向门口,嘴角勾着嘲讽的笑,"你以为你爸的公司真能撑过去?要不是我帮你拉的投资,你们全家现在都得住桥洞去。"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机,点开段录音,熟悉的声音传出来,是马嘉祺爸喝醉了酒的嘟囔:"那七个孩子......实在不行就......"
录音突然被掐断。马嘉祺面无表情地看着手机,左手悄悄在口袋里握紧了什么东西。张真源离得近,看见队长手背上青筋都爆起来了,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所以你早就计划好了?"宋亚轩突然开口,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往前走了两步,指着桌上那几张新练习生的照片,"用我们家人威胁我们退赛,然后让他们顶替我们出道?"
王总没说话,只是往椅背上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阳光从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拉出一道道阴影,看着像个恶鬼。
就在这时,陈泗旭突然从刘耀文背上滑下来。他踉跄两步走到桌边,拿起那封写着自己名字的信。信封磨得毛边了,显然被人反复摩挲过。他突然笑了,把信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这墨水是张老师办公室的吧?还有这香水味,是上周林姐生日我们送的那款。"
所有人都愣住了。王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泗旭把信纸抽出来,捏着一角轻轻一抖,"这字不是你写的。因为上周三下午,你在会议室跟新练习生签约,根本没时间模仿我们的字。"他抬起头,眼睛亮得吓人,"是你吧,林姐?"
站在角落的经纪人浑身一颤,手里的水杯"哐当"掉在地上。她张了张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拿我女儿威胁我......"
办公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有空调出风口呼呼地响着。贺峻霖突然"嗤"笑一声,掏出兜里的哨笛吹了个不成调的音:"我当多大事儿呢,不就是换队员么。"他把哨笛在指间转了个圈,突然指向桌上的合约,"王总,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比一场,谁赢了谁出道。"
王总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得前仰后合:"比?拿什么比?你们主唱嗓子都快废了,主舞膝盖贴满膏药,还有你——"他指着贺峻霖,"你那手上周才扭伤吧?拿什么跟我新签的这些专业选手比?"
"就拿这个。"马嘉祺突然开口,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拍在桌上,是枚银色的队徽,上面刻着"台风少年"四个字。七道光从队徽边缘透出来,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明天下午三点,公司练习室。我们七个对你们七个,输的自动退出。"
王总眯起眼睛,手指在合约上敲得笃笃响:"要是你们输了呢?"
"任凭处置。"丁程鑫抢在马嘉祺前面开口,他走到队长身边,两人肩膀紧紧挨着,"但要是我们赢了,时代少年团这个名字,还有出道位,都得是我们的。"
办公室的挂钟突然响了,当当当的声音震得人耳朵疼。王总盯着那枚队徽看了足足半分钟,突然笑了:"行啊,我成全你们。"他抓起笔,在合约背面飞快地写下"明天下午三点,练习室对决"几个字,签名的时候墨水溅在纸上,像几滴血。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七个人沿着马路牙子慢慢走,谁都没说话。晨风吹过,贺峻霖打了个哆嗦,严浩翔下意识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动作快得自己都没反应过来。
"那个......"宋亚轩突然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泗旭你的嗓子......"
"没事。"陈泗旭摆摆手,突然跑两步跳上路边的花坛,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医生说只要不飙高音就没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们嘛。"他脚下一滑差点摔下来,张真源眼疾手快扶住他腰,指尖碰到对方单薄的肋骨,心里猛地一揪。
刘耀文突然停下来,从包里掏出个东西塞进宋亚轩手里。是瓶没开封的云南白药气雾剂,宋亚轩愣住了:"你哪儿来的?"
"上次你练舞崴了脚,我顺手多买了一瓶。"刘耀文挠挠头,耳朵尖有点红,"你......你手腕不是一直疼么,喷这个好使。"
太阳慢慢爬上来,把七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马嘉祺看着丁程鑫毛茸茸的脑袋,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那时候丁程鑫还是个小豆丁,扎着个冲天揪,在舞蹈室门口哭得惊天动地,说怕疼不想压腿。谁能想到多年后,这个家伙会为了团队跟公司高层叫板呢。
"喂,"丁程鑫突然转过头,眼睛在阳光下亮闪闪的,"狗蛋儿,这次我们肯定能一起出道。"
马嘉祺没说话,只是伸出手,跟他击了个掌。清脆的响声在清晨的街道上回荡,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回到宿舍时已经八点了。训练室的灯还亮着,地上散落着昨晚没收拾的矿泉水瓶。陈泗旭刚坐下,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护士说他落在病房的润喉糖铁盒里,有张没写完的纸条。
"写的啥?"贺峻霖凑过来看,结果被陈泗旭把手机往怀里一藏:"没什么!"脸颊红得像煮熟的虾子。
打闹间手机掉在地上,屏幕亮着。张真源弯腰去捡,无意间看见那条未发送的短信:"真源哥,谢谢你一直陪着我。如果我不能唱歌了,你能不能......"后面的字被泪水晕开了,看不清写的什么。
训练室的吊扇缓缓转着,把阳光切成碎片。七个人围坐在一起,没人说话,但彼此的手却悄悄握在了一起。马嘉祺看着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突然想起第一次当队长那天,老师对他说的话:"所谓团队,就是把七道微光聚在一起,变成照亮彼此的太阳。"
明天下午三点。
练习室对决。
这一次,他们必须赢。
训练室的木地板在重压下发出咯吱声。刘耀文的膝盖重重磕在地上闷响,右手却死死护住身后的陈泗旭。消毒水味还没散尽的病号服被汗水浸透成深色,像幅晕开的水墨画。
"对不起。"陈泗旭的声音比昨晚更哑了,气音擦过刘耀文耳边,带着桂花润喉糖的甜香,"又连累你了。"
刘耀文没回头,咬着牙撑起身体接住飞来的篮球。橡胶摩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他突然转身起跳,膝盖绷带里的冰袋硌得生疼。篮球穿过篮筐的刹那,他听见身后传来纸张散落的声音——是张真源手里的乐谱掉了一地。
"停。"马嘉祺突然开口,矿泉水瓶砸在镜子上溅出水花。队长走到陈泗旭面前半蹲下身,指尖悬在对方发顶三厘米处,"再试一次。"他掌心的创可贴卷了边,露出里面泛白的皮肉。
七个影子在镜墙上映出深浅不一的弧度。陈泗旭深吸口气抬手按向耳麦,指节突然被人攥住。丁程鑫不知何时站到他身后,指尖掐进他虎口:"用腹部发力,记得老师怎么教的?"热气喷在耳廓,带着淡淡的薄荷烟味。
走廊里突然传来脚步声。贺峻霖比了个噤声手势,抓起战术板挡在监控探头前。严浩翔动作更快,三两步溜到消防通道门口,门缝里漏出半截粉色高跟鞋——是王总的特助李姐,那个总爱用假睫毛刷他们练习生考勤卡的女人。
"听说没有,新团已经进录音棚了。"高跟鞋停在门外,李姐的声音像刮玻璃,"王总放话这次要让老的彻底翻不了身。"
战术板突然"啪"地掉在地上。宋亚轩慌忙去捡,却被严浩翔按住肩膀。贺峻霖的喉结在皮肤下滚动,右手悄悄摸向墙上的消防斧——那是上个月消防演习后忘记收走的。
门把手动了。七个呼吸同时停滞,汗水顺着刘耀文的下颌线滴进运动鞋,在地板洇开深色圆点。就在这时,陈泗旭突然清了清嗓子,唱起了《狼少年》的和声,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外,却让所有人的心猛地回到胸腔里。
"练习室有人?"李姐的声音带着疑惑,门把又转了半圈。马嘉祺突然拽过丁程鑫的手腕按在钢琴键上,刺耳的旋律混着陈泗旭的跑调歌声炸开来,惊得走廊里的脚步声匆匆远去。
七个人瘫在地上笑作一团。贺峻霖笑得直捶严浩翔的背,直到摸到对方衬衫下凸起的金属棱角——那是昨晚从院长办公室顺走的麦克风,藏在腰带里带回来的。
"喂,"马嘉祺突然抓住丁程鑫的脚踝往自己这边拖,"你昨晚对王坤做了什么?"队长的眼神在镜子反光里亮得吓人,"他签对决协议时右手抖得像触电。"
丁程鑫翻过身把腿架在马嘉祺肩上,运动鞋底蹭到对方锁骨:"秘密。"后颈的疤痕突然发烫,那是去年演出事故时被钢架划伤的,缝了八针,马嘉祺当时握着他的手陪他到天亮。
窗外突然暗下来。宋亚轩看着手机屏上的暴雨预警,突然想起早上出门时刘耀文往他包里塞的伞——那把印着小猪佩奇的折叠伞,是去年游乐园联名款。
"我去买点吃的。"张真源突然站起来,T恤下摆扫过陈泗旭的脸。病号服口袋里的喉镜报告单硌得慌,他突然想起护士说的话:"再不手术,这孩子就真的再也唱不了歌了。"
便利店的日光灯惨白刺眼。张真源捏着钱包的指节泛白,冷柜里的牛奶突然晃了晃——是手机在震动。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顶楼消防通道,现在。照片背景里有个熟悉的蓝色发圈,是陈泗旭扎点滴时用来固定头发的。
暴雨砸在消防通道的铁皮屋顶上。张真源摸到第七级台阶时,手腕突然被人抓住。陈泗旭站在平台边缘,病号服被风吹得像面破旗,手里攥着瓶没开封的碘伏:"真源哥,我知道你昨晚去医生办公室了。"
平台栏杆积着雨水,滑得像结冰的湖面。张真源看着对方发梢滴落的水珠,突然想起三年前刚认识时,这个小孩也是这样站在天台边缘,手里捏着被淘汰的通知,眼睛亮得像淬了火的玻璃珠。
"手术同意书我签了。"陈泗旭突然把张真源的手拉过来按在自己脖子上,"摸到没?这里肿得像塞了团棉花。"他笑起来的时候牵动声带,疼得倒吸冷气,"但我不能下台,耀文的膝盖要打封闭,亚轩的手绑着护具,丁哥偷偷停了胃药......"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张真源摸到马嘉祺的来电显示时,听见楼下传来熟悉的哨笛声——是贺峻霖最喜欢的那支足球哨,上次运动会吹到缺氧被抬去医务室。
"他们来了。"陈泗旭突然抓住他的手往下跑,帆布鞋踩在积水里溅起浪花,"别让他们知道我们在这儿,尤其是耀文,他会......"话音未落,刘耀文的怒吼从三楼平台炸开来:"陈泗旭你给我站住!"
七个湿透的影子在楼梯间纠缠。宋亚轩的护腕被扯松时,露出里面青紫色的淤血。丁程鑫突然捂住肚子蹲下去,马嘉祺反手把他背起来就往楼下冲,后腰的衬衫被扯破,露出绷带下渗血的伤口。
雨中的练习室亮如白昼。王总站在镜墙前鼓着掌,身后站着七个穿定制训练服的少年。陈泗旭的目光扫过对方领尖的金色刺绣——那本该是属于他们的logo,去年冬天七个人一针一线缝了整整三个通宵。
"哟,这不是我的'台柱子'们么?"王总踹开脚边的药箱,镇痛喷雾滚到刘耀文脚边,"怎么?泗旭的嗓子还能唱?要不要我现在就叫记者来听听你这漏风的破锣嗓?"
宋亚轩突然往前踏了一步。有人眼尖看见他口袋里露出半截录音笔——是贺峻霖的生日礼物,能连续录音十二个小时。严浩翔悄悄按下手机录音键,屏幕映出窗外翻涌的乌云,像块压在心头的铅块。
"比赛规则很简单。"王总掏出枚硬币抛到空中,银光在白炽灯下划了道弧线,"三局两胜,第一局......"
"比默契。"马嘉祺突然开口,打断对方的话。队长走上前按住丁程鑫的肩膀,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融成一团,"我们七个,随便你来考。"
王总冷笑一声指向镜子:"那就跳《无尽的冒险》,无伴奏,纯走位。"他突然拍了拍手,七个新人立刻排好队形,"给你们十五分钟热身,别到时候哭着说我欺负残疾人。"
音乐消失的练习室异常安静。丁程鑫数着拍子转身时,突然撞上马嘉祺的后背。队长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衬衫传过来,带着熟悉的消毒水味——是昨天在医院沾上的,怎么洗都洗不掉。
刘耀文突然弯腰抱起陈泗旭往空中抛,动作快得像道残影。当所有人以为他要稳稳接住时,两个人却突然跪倒在地板上,膝盖重重砸出闷响。宋亚轩的手瞬间搭在键盘上,张真源抓起话筒递到陈泗旭嘴边,贺峻霖和严浩翔同时跳起到空中旋转,七个影子在落地时终于严丝合缝地拼在一起。
王总的脸色一点点沉下去。他没看见陈泗旭藏在刘耀文背后的手一直在掐对方大腿,也没看见马嘉祺转身时悄悄递给丁程鑫的胃药——铝碳酸镁片在掌心化了,留下黏糊糊的水痕。
"算你们狠。"王总把手里的水杯捏得咯吱响,"第二局比创作,主题......就叫《背叛者》吧。"他突然笑起来,露出黄黑的牙齿,"给你们十分钟,写不出来就算弃权。"
十分钟倒计时开始的瞬间,宋亚轩的指尖落在钢琴键上。第一个音符响起时,陈泗旭突然抓住张真源的手腕按在自己喉咙上,哑着嗓子唱:"那道光/在消毒水味里发芽......"
刘耀文的拳头砸在地板上打拍子,闷响像心脏在胸腔里跳动。贺峻霖突然扯开衬衫下摆咬破布料,鲜血渗出来染红键盘,严浩翔的高音突然撕裂空气,惊得窗外的雨势都弱了几分。
马嘉祺数到最后一个音符时,丁程鑫突然冲到王总面前把谱子拍在桌上。墨迹还没干,混着雨水和什么透明的液体,在"我们七个人"那行字下面洇开深色的水痕。
"还有一局。"王总突然掏出手机拨通电话,"既然你们这么想赢,那就让你们的粉丝来决定。"他把手机屏幕转向七个少年,直播界面上飘过密密麻麻的弹幕:"时代少年团滚出娱乐圈"、"支持新团出道"、"陈泗旭快退赛别占位置"。
刘耀文突然抢过手机摔在地上。屏幕裂开时,他膝盖的旧伤突然复发,疼得单膝跪地。陈泗旭扑过去想扶,却被对方甩开手。少年的声音混着雨声传出来:"你们看清楚了!"他猛地撕开运动裤,膝盖上贴满的止痛贴哗啦啦掉下来,新旧伤痕叠在一起,像幅狰狞的地图。
直播镜头还在运转。宋亚轩突然拽下手腕上的护具,露出里面变形的关节。贺峻霖解开发带时,所有人都看见他头皮上那块块秃斑——是常年焦虑斑秃的。严浩翔卷起衬衫,后腰的针孔比上个月又多了三个。
"还有这个。"丁程鑫突然扯开马嘉祺的衣领,队长锁骨下的淤青暴露在镜头前——是昨晚在医院楼梯间接电话时被追债的人打的,"马嘉祺他爸的公司快破产了!王坤拿这个威胁他退赛!"
雨停了。一缕阳光刺破乌云照进练习室,七个少年手拉手站在舞台中央。陈泗旭清了清嗓子,声音突然清亮起来:"我们是时代少年团。"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弯弯,"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
直播弹幕突然停顿。三秒钟后,屏幕被"时代少年团出道"的词条淹没。王总站在原地,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像个绝望的面具。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林姐举着手机跑进来,脸上挂着泪痕:"警察!警察来了!刚才的直播......"她突然哽咽,"王坤挪用公款的证据被扒出来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七个少年挤在窗边往下看,警车的蓝光在积水路面上晃出涟漪。陈泗旭突然捂住脖子蹲下去,张真源伸手去扶时,听见他在笑:"真源哥,我好像......能唱High C了。"
练习室的灯突然熄灭。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马嘉祺的手与丁程鑫的在黑暗中相扣。外面传来粉丝的欢呼声,混着救护车的鸣笛——刘耀文终究没撑住,膝盖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