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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琉璃

TNT:荆棘鸟吻过第七次日落

六月的雨,下得毫无章法。铅灰色的云沉沉地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雨丝绵密,织成一张无边无际、冰冷潮湿的网。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反复浸透后散发出的、一种近乎腐朽的腥气,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林薇安站在“澄空画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的街景。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是无声流淌的泪。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米色棉麻连衣裙,裙摆沾上了几点深色的水渍,是刚才从公交站跑过来时溅上的。身形单 六月的雨,下得毫无章法。铅灰色的云沉沉地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雨丝绵密,织成一张无边无际、冰冷潮湿的网。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反复浸透后散发出的、一种近乎腐朽的腥气,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林薇安站在“澄空画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的街景。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是无声流淌的泪。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米色棉麻连衣裙,裙摆沾上了几点深色的水渍,是刚才从公交站跑过来时溅上的。身形单薄得仿佛窗上的一道剪影,几乎要被身后画廊里刻意营造的、过于明亮的灯光和喧嚣的人声吞没。

她的视线,穿透雨幕和人群,固执地、安静地落在一个角落里。

那里,孤零零地悬挂着一幅尺幅不大的油画。画布边缘甚至有些微微的卷翘,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画面主体是一片深蓝近乎墨黑的海,浪涛以一种压抑的、凝固的姿态堆叠着,几乎要冲破画框。海天相接处,只有一线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惨白光亮。画框右下角,一方小小的、已经褪色的标签上,印着两个宋体小字:《困厄》。作者:林启明。

那是她父亲的名字。一个曾经在这个圈子里短暂闪耀过,最终却连同他的才华与骄傲一起,被更汹涌的浪潮无声吞没的名字。这幅《困厄》,是他最后公开展出的作品,一个才华枯竭、债务缠身、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男人,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声喟叹,也是留给女儿林薇安的、一份沉重到无法言说的遗产。

画前空无一人。它与整个开幕酒会的 #荆棘月光:琉璃易碎

林薇安的名字是没落世家最后的体面,也是缚住她的荆棘王冠。

画廊角落里那幅无人问津的旧画,是她父亲最后的遗作。

马嘉祺的伞在暴雨中为她倾斜时,她看清他袖口下藏着家族徽章的伤痕。

“别碰那些画。”丁程鑫指尖沾着颜料掐住她下巴,“它们会吃了你这种乖孩子。”

雨幕隔绝了世界,她却听见贺峻霖的婚约在血管里铮铮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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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雨,下得毫无章法。铅灰色的云沉沉地压着这座庞大的城市,雨丝绵密,织成一张无边无际、冰冷潮湿的网。空气里弥漫着泥土被反复浸透后散发出的、一种近乎腐朽的腥气,黏腻地附着在皮肤上,挥之不去。

林薇安站在“澄空画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看着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扭曲的街景。雨点密集地敲打着玻璃,汇聚成一道道蜿蜒的水痕,像是无声流淌的泪。她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浅米色棉麻连衣裙,裙摆沾上了几点深色的水渍,是刚才从公交站跑过来时溅上的。身形单薄得仿佛窗上的一道剪影,几乎要被身后画廊里刻意营造的、过于明亮的灯光和喧嚣的人声吞没。

她的视线,穿透雨幕和人群,固执地、安静地落在一个角落里。

那里,孤零零地悬挂着一幅尺幅不大的油画。画布边缘甚至有些微微的卷翘,显示出岁月的痕迹。画面主体是一片深蓝近乎墨黑的海,浪涛以一种压抑的、凝固的姿态堆叠着,几乎要冲破画框。海天相接处,只有一线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噬的惨白光亮。画框右下角,一方小小的、已经褪色的标签上,印着两个宋体小字:《困厄》。作者:林启明。

那是她父亲的名字。一个曾经在这个圈子里短暂闪耀过,最终却连同他的才华与骄傲一起,被更汹涌的浪潮无声吞没的名字。这幅《困厄》,是他最后公开展出的作品,一个才华枯竭、债务缠身、最终走向自我毁灭的男人,留给这个世界的最后一声喟叹,也是留给女儿林薇安的、一份沉重到无法言说的遗产。

画前空无一人。它与整个开幕酒会的氛围格格不入——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中浮动着昂贵的香槟气泡与更昂贵的香水气息。人们谈论着新锐艺术家的崛起,谈论着令人咋舌的拍卖价格,谈论着风投与市场的风向。没有人会为这样一幅灰暗、沉重、来自一个“过气失败者”的旧作停留。

林薇安的手指在身侧悄悄蜷缩起来,指尖冰凉,用力地掐进掌心,带来一丝尖锐的刺痛,才勉强压住喉咙里那股不断上涌的酸涩。没落的林家,像一件蒙尘的古董,外表维持着摇摇欲坠的体面,内里早已被蛀空。母亲终日把自己关在昏暗的房间里,靠着微薄的家教收入和变卖所剩无几的首饰度日,眼神空洞,沉默得如同一尊日渐风化的石膏像。林薇安则成了这体面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支撑点。她必须安静,必须懂事,必须像一件精美的瓷器,不能有裂痕,更不能破碎。她的名字,林薇安,那点残余的“薇”薄书香,“安”静守分,是她必须戴好的荆棘王冠,也是勒进她骨血里的无形枷锁。

“哟,这不是林家的小姐吗?”

一个略显尖利、带着刻意拔高音调的女声在她身后响起,打破了林薇安片刻的沉寂。

林薇安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缓缓转过身。

说话的是个穿着亮片紧身裙的年轻女人,妆容精致得无懈可击,只是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打量和一丝居高临下的怜悯。她身边还站着几个同样打扮时髦的男女,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林薇安身上,像在观赏一件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出土文物。

“王小姐。”林薇安垂下眼睫,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疏离和防备。

“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王小姐踩着高跟鞋向前一步,浓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还在坚持画画吗?你爸爸那幅画……啧,”她朝着《困厄》的方向努了努嘴,语气里充满了刻意的惋惜,“挂在这儿也挺尴尬的吧?陈经理也真是的,念旧情也不是这么个念法嘛。”

旁边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嗤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香槟杯:“老黄历了,谁还看这个?市场早就不吃这套苦大仇深了。林小姐,要我说啊,你这气质,找个正经班上上,或者……嗯?”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目光在林薇安清瘦的身上逡巡了一圈。

尖锐的、带着恶意的议论声低低响起。

“家道中落咯……”

“听说欠了不少钱吧?”

“她妈好像精神也不太好?”

“可惜了这张脸……”

那些话语像细密的针,扎在林薇安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和脖颈上。她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稀薄,那些投射过来的目光带着实质般的重量,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指尖的冰凉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下意识地想后退,脚跟却撞到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她只能更用力地低下头,盯着自己帆布鞋尖上一点顽固的泥渍,仿佛那是全世界唯一值得关注的东西。长长的眼睫像受惊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两片小小的、不安的阴影。喉咙里堵得发紧,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像被骤然抛进深海,四周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和巨大的水压,令人窒息。画廊里暖色调的灯光、悠扬的爵士乐、衣香鬓影的宾客……一切都在眼前旋转、扭曲、模糊,只剩下那些窃窃私语如同毒蛇的信子,嘶嘶作响。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漩涡即将把她彻底吞没的瞬间,一个沉稳、温和,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穿透了嘈杂的背景音,清晰地在她身侧响起:

“抱歉,借过一下。”

声音不高,却奇异地让周围那圈带着恶意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林薇安猛地抬起眼。

一把宽大的、骨节分明的手握着一把纯黑色的长柄雨伞,伞尖还滴着水,恰到好处地隔开了王小姐等人,在她身前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伞的主人微微侧身,姿态从容而带着一种天然的疏离感。

是马嘉祺。

他今天穿着一件剪裁极佳的深灰色休闲西装,衬得肩线平直挺拔,内搭简单的白色衬衫,扣子一丝不苟地系到领口。他的目光并没有直接落在那些出言不逊的人身上,只是平静地掠过,但那眼神里蕴含的某种沉静的力量,却让王小姐等人脸上的表情僵了僵,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了林薇安身上,那目光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流,温和,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薇安,”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放得极低,只有她能听清,“要走了吗?外面雨很大。”

他的出现,像一道劈开厚重阴云的微光,瞬间驱散了林薇安周身几乎凝滞的窒息感。她像搁浅的鱼终于接触到水源,本能地、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喉咙里依旧发紧,说不出话。

“我送你。”马嘉祺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天经地义,没有询问,只有陈述。他微微颔首,对王小姐等人算是礼节性地打过招呼,便自然而然地侧身,示意林薇安走在他身侧靠里的位置,用自己挺拔的身形为她隔开了那些令人不适的视线。

林薇安几乎是本能地跟上他的脚步,逃离那个令人难堪的角落。擦肩而过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马嘉祺抬起手,似乎是随意地整理了一下西装袖口。深灰色的袖口向上滑了一寸,露出一截线条流畅的手腕。

就在那手腕内侧,靠近表带下方一点的位置,一道寸许长的、颜色已经淡去但仍清晰可见的疤痕,突兀地映入林薇安的眼帘。那疤痕的形状有些奇特,边缘整齐,不像是意外划伤,倒像是……某种锐器留下的印记,带着一种冰冷而刻意的气息。林薇安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

“马少……”王小姐有些不甘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试探。

马嘉祺脚步未停,只是微微侧了侧头,声音平静无波:“王小姐还有事?”那平静之下,是无需言明的距离感。

王小姐后面的话被噎在了喉咙里,讪讪地闭了嘴。

林薇安跟着马嘉祺走向画廊侧门。身后那些粘腻的目光似乎被彻底切断,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了一丝,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急促地、不规则地跳动着。刚才那一眼看到的疤痕,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漾开一圈圈带着凉意的涟漪。那是什么?为什么会在他手腕内侧?一个属于马嘉祺的秘密?一个与他显赫家世格格不入的印记?她不敢深想,只觉得那疤痕与他此刻沉稳温和的保护姿态,形成一种微妙的、令人不安的割裂感。

侧门连接着一条相对僻静、通往停车场的通道。刚推开沉重的防火门,一股裹挟着雨水腥气的冷风就扑面而来,吹得林薇安单薄的裙子紧紧贴在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门外,并非预想中的停车场入口,而是一小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堆放着杂物和空画框的后巷。雨水在这里汇聚成浑浊的小溪,沿着墙根流淌。通道口上方一盏昏黄的路灯,在风雨中飘摇,投下破碎而摇曳的光影。

就在这片混乱的光影和水汽中,突兀地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他们,身形很高,肩膀宽阔。一件深蓝色的工装外套被雨水打湿了大半,紧贴在结实的背肌上。他正微微仰着头,看着侧门上方墙壁外沿,似乎在琢磨着什么。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沾满各色颜料的帆布工具包。

他似乎听到了开门声,动作一顿,猛地回过头来。

光线昏暗,雨水模糊了视线。但林薇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极具冲击力的脸。飞扬的眉骨下,是一双即使在晦暗雨夜也亮得惊人的眼睛,此刻正带着一丝被打扰的桀骜和毫不掩饰的探究,直直地射了过来。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往下淌,滑过高挺的鼻梁和线条清晰的下颌,最后没入敞开的领口。是丁程鑫。

马嘉祺显然也认出了他,脚步微微一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握着伞柄的手收紧了半分。通道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丁程鑫的目光只在马嘉祺脸上停留了一瞬,便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牢牢地锁定在林薇安身上。那目光锐利得如同实质,带着一种原始而直接的穿透力,毫不客气地在她苍白的脸、微湿的头发、沾着泥点的裙摆上扫过,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因为惊愕而微微睁大的、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上。

他忽然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在昏暗的雨幕和摇曳的灯光下,带着一种野性的、甚至有点邪气的意味。

“呵,”他发出一声短促的轻笑,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哗哗的雨声。他抬起手,用沾着暗红色和钴蓝色干涸颜料的手指,随意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林薇安。

“我说谁呢,原来是只迷路的小兔子。”他的语调带着点玩味的慵懒,眼神却像钩子,“跑到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来了?”

他的视线越过林薇安和马嘉祺,投向侧门内隐约透出的画廊光亮,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嘲讽弧度,那笑容里淬着冰冷的锋芒。他向前走了一步,高大的身影带来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混杂着雨水的湿冷和松节油、颜料混合的独特气息。

“里面那些东西,”他抬起那只沾满颜料的手,朝着画廊的方向虚虚一指,眼神却死死钉在林薇安脸上,声音压低了,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冰冷,“看看就得了。”

他顿了顿,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微微眯起,像锁定猎物的猛兽,清晰地捕捉到林薇安在他迫近时本能地、几不可察地向马嘉祺身后瑟缩了一下。

丁程鑫的笑意更深了,带着一丝残忍的了然。

“别靠太近,”他盯着她,一字一顿,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耳膜,清晰地穿透雨幕,“它们……”他那只沾满颜料的手,忽然极其迅捷地抬起,带着一股混合着雨水和化学物质的气息,目标却不是触碰她,而是虚虚地、带着强烈威胁意味地悬停在她下巴前方寸许的空气中,指尖几乎能感觉到她骤然屏住的呼吸。

“会吃了你这种乖孩子的。”他吐字清晰,最后一个字落下,仿佛带着冰冷的重量,沉沉地砸在湿漉漉的地面上,也砸在林薇安骤然收缩的心口。

雨声哗然。

林薇安站在通道口狭窄的屋檐下,身体僵硬得像一尊被雨水打湿的石膏像。前一刻画廊角落里那些刀锋般的目光和刻薄的话语,此刻被眼前这个浑身湿透、眼神却亮得灼人、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侵略性的男人彻底碾碎、覆盖。

丁程鑫那只悬停在她下巴前方的手,带着干涸的、浓烈的油彩气息,像一把无形的锁,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动作和呼吸。那句“会吃了你”冰冷而笃定,如同预言,带着一种洞穿她所有伪装的残酷直白。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脚跟却再次抵到了冰冷坚硬的墙壁。退无可退。寒意从湿透的裙摆和帆布鞋底迅速蔓延上来,顺着脊椎一路攀升,让她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一种源自本能的、面对不可控危险的巨大恐慌。丁程鑫的眼神太亮,太野,像暗夜里燃烧的磷火,直直地照进她试图紧紧包裹起来的、脆弱的壳里。

就在这时,身侧的暖意骤然靠近。

马嘉祺的手臂沉稳地横亘过来,以一种不容置疑的保护姿态,轻轻揽住了林薇安微颤的肩膀。那力道很轻,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却像一道坚固温暖的堤坝,瞬间隔绝了丁程鑫带来的、充满侵略性的冰冷气息。他手中的黑伞微微前倾,更多的伞面遮蔽住林薇安头顶的天空,也将丁程鑫那带着强烈存在感的身影挡开了几分。

“丁程鑫。”马嘉祺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那份温和里此刻清晰地透出一种沉甸甸的、不容侵犯的界限感,“雨很大。”他目光平静地迎向丁程鑫那双燃烧着野性与探究的眼睛,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林薇安被马嘉祺护在身侧,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这气息奇异地抚平了她刚才几乎要破膛而出的心跳。然而,丁程鑫那穿透性的目光,即使隔着马嘉祺的肩膀,依旧像带着实质的温度,牢牢地锁定在她身上。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审视,带着玩味,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将她视为猎物的兴趣。这感觉让她头皮发麻,刚刚压下去的颤抖又有复燃的迹象。

丁程鑫看着马嘉祺护犊般的姿态,又扫了一眼林薇安苍白脸上那极力掩饰却依旧泄露出的惊惶,忽然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清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行。”他干脆利落地吐出一个字,脸上的玩味笑容却丝毫未减。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向前又踏了一小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再次精准地绕过马嘉祺的阻挡,落在林薇安低垂的眼睫上。

“不过,小兔子,”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耳语的、只有他们三人能听清的沙哑磁性,“记住我的话。”他沾满颜料的手指终于收了回去,随意地在湿透的工装裤上蹭了蹭,留下几道模糊的色块。“那种地方……”他朝着画廊的方向扬了扬下巴,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还有那种人,”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马嘉祺沉稳的侧脸,最终又落回林薇安身上,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怜悯和警告,“离远点。”

说完,他不再看他们,猛地转身,动作利落得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他弯腰拎起地上那个巨大的、沉甸甸的帆布工具包,往肩上一甩,然后毫不犹豫地朝着通道另一端更深的黑暗和雨幕中走去,步伐迈得很大,溅起一片浑浊的水花,很快,那高大而充满野性张力的身影就被滂沱的雨帘彻底吞没。

通道里只剩下哗哗的雨声。

林薇安紧绷的身体终于微微松弛下来,但心脏依旧在胸腔里沉重地、不规则地撞击着。丁程鑫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警告,像冰冷的蛇,缠绕上她的神经。那种地方……那种人……离远点……他指的是画廊里衣冠楚楚的虚伪?还是指此刻护在她身侧、手腕上带着隐秘伤痕的马嘉祺?

“没事了。”马嘉祺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沉稳依旧,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动作温和而克制。“走吧,车在那边。”

他撑着伞,带着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水洼,朝着通道另一端透出些许城市霓虹灯光的方向走去。伞稳稳地偏向她这边,隔绝了冰冷的雨水,也隔绝了身后那仿佛还残留着丁程鑫锐利目光和危险气息的空间。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安全感包裹住她的瞬间,一个冰冷而清晰的名字,毫无预兆地、带着金属的铿锵质感,猛地撞进了林薇安的脑海深处——

贺峻霖。

这三个字,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带着刺骨的寒意,瞬间劈开了她刚刚获得的一丝暖意和宁静。

婚约。

那并非基于爱恋,而是源于林家摇摇欲坠时,母亲为了换取一笔救命钱和一丝残存体面,与贺家签下的一纸冰冷契约。贺家需要一个家世清白的儿媳装点门楣,哪怕这个“清白”早已千疮百孔;而林家,需要这笔钱和贺家名义上的庇护,苟延残喘。她就是那件被交易的、带着“清贵”标签的商品。

这个认知,比画廊里的冷眼、比丁程鑫的威胁、比马嘉祺手腕上那道隐秘的伤痕,都更加沉重,更加冰冷,更加令人绝望。它是勒在她脖子上最紧的一道枷锁,是悬在头顶随时会坠落的利剑。

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单调而密集的声响。林薇安被马嘉祺护着,走在积水的通道里,每一步都踏在冰冷的水洼中。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仿佛能听到那纸婚约在她单薄的血管里铮铮作响,像冰冷的锁链相互碰撞,声音尖锐,盖过了这世间的所有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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