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嘉祺的车行驶在雨夜的洪流中,平稳得如同滑行在冰面。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干燥的热风烘烤着林薇安湿冷的裙摆和手臂,皮肤上细微的寒意却像藤蔓一样,顽固地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身体微微侧向车窗,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城市霓虹。
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的“唰——唰——”声,像某种倒计时。
丁程鑫那双在昏暗雨巷里亮得惊人的 马嘉祺的车行驶在雨夜的洪流中,平稳得如同滑行在冰面。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干燥的热风烘烤着林薇安湿冷的裙摆和手臂,皮肤上细微的寒意却像藤蔓一样,顽固地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身体微微侧向车窗,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城市霓虹。
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的“唰——唰——”声,像某种倒计时。
丁程鑫那双在昏暗雨巷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冰冷的警告,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会吃了你这种乖孩子的……”那沙哑的声音,混合着松节油和雨水的独特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威胁。他看透了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她努力维持的、名为“体面”和“安静”的薄壳,露出了里面那个苍白、惊惶、不堪一击的内核。这种被彻底洞穿的暴露感,比画廊里那些刻薄的议论更让她感到窒息。
而身侧开车的马嘉祺,则是一个截然相反的存在。他沉默专注,侧脸的线条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下颌线微微收紧,透出一种内敛的力量感。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温厚的屏障,隔绝了车外的风雨和喧嚣,也隔绝了刚才后巷里那份令人不安的野性。可林薇安无法忘记他手腕内侧那道寸许长的、
马嘉祺的伞隔绝了丁程鑫带来的冰冷雨气,却隔不断那灼人的目光。
宋亚轩湿漉漉的头发蹭过她手腕时,婚约在血管里发出冰裂的脆响。
刘耀文把琴谱按在潮湿的玻璃上:“学姐,你逃什么?”
严浩翔在拍卖行的举牌像一柄手术刀,精准剖开她层层包裹的伪装。
l张真源温热的咖啡杯递过来时,她看清他指节上属于贺峻霖拳击俱乐部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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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嘉祺的车行驶在雨夜的洪流中,平稳得如同滑行在冰面。车内暖气开得很足,干燥的热风烘烤着林薇安湿冷的裙摆和手臂,皮肤上细微的寒意却像藤蔓一样,顽固地从骨头缝里钻出来。她安静地坐在副驾驶,身体微微侧向车窗,目光失焦地落在窗外飞掠而过的、被雨水冲刷得光怪陆离的城市霓虹。
雨刮器规律地左右摇摆,发出单调的“唰——唰——”声,像某种倒计时。
丁程鑫那双在昏暗雨巷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冰冷的警告,反复在她脑海里闪现。“会吃了你这种乖孩子的……”那沙哑的声音,混合着松节油和雨水的独特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带着一种原始的、令人心悸的威胁。他看透了她,轻而易举地撕开了她努力维持的、名为“体面”和“安静”的薄壳,露出了里面那个苍白、惊惶、不堪一击的内核。这种被彻底洞穿的暴露感,比画廊里那些刻薄的议论更让她感到窒息。
而身侧开车的马嘉祺,则是一个截然相反的存在。他沉默专注,侧脸的线条在仪表盘幽蓝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清晰利落,下颌线微微收紧,透出一种内敛的力量感。他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温厚的屏障,隔绝了车外的风雨和喧嚣,也隔绝了刚才后巷里那份令人不安的野性。可林薇安无法忘记他手腕内侧那道寸许长的、颜色浅淡却形状清晰的疤痕。那疤痕像一个突兀的破折号,打在他沉稳完美的表象上,引出一个无法窥探的、可能同样危险的故事。它提醒着她,这安稳的表象之下,或许也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马嘉祺的庇护,丁程鑫的警告,像冰与火的夹击,让她无所适从。
车内的沉默持续着,只有引擎低沉的嗡鸣和雨声。林薇安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膝上帆布包的带子,粗糙的纹理磨蹭着指腹。
“谢谢你,嘉祺哥。”她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紧绷。
马嘉祺的目光从前方路况短暂地扫向她,温和依旧:“举手之劳。那些人,不必在意。”他的声音平稳,仿佛刚才画廊角落里的难堪和雨巷中的对峙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送你回学校?”
林薇安迟疑了一下。学校宿舍那种狭小、拥挤、带着集体生活特有嘈杂的空间,此刻对她而言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牢笼。她需要一个更安静、能让她独自舔舐伤口的地方。“能……送我去‘栖迟’咖啡馆吗?就在大学路那边。”她报出一个名字。那是她平时打工的地方,一个藏在老巷深处、客人稀少、光线永远昏黄温暖的角落。老板是个寡言的老伯,从不过问她的私事。此刻,那里像是一个可以短暂藏身的洞穴。
“好。”马嘉祺没有多问,只应了一声,在前方的路口平稳地打了转向灯。
车子驶离主干道,拐进一条两旁栽满高大梧桐的街道。雨水将梧桐叶洗刷得油亮,路灯的光晕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晕开一团团模糊的光圈。“栖迟”咖啡馆的招牌就在不远处的巷口,暖黄色的灯光在雨夜中透出一股倔强的暖意。
车子在巷口停下,巷子太窄,车开不进去。
“我送你进去。”马嘉祺说着,熄了火,拿起伞准备下车。
“不用了,嘉祺哥!”林薇安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略微拔高了一些。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垂下眼睫,声音放低,带着恳求,“就几步路,真的不用麻烦了。谢谢你送我过来。”她需要一点独处的空间,需要离开任何人的视线,哪怕是善意的保护。马嘉祺的存在此刻也让她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马嘉祺的动作顿住,握着伞柄的手指微微收紧。昏暗的光线下,他深邃的目光在她低垂的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目光似乎带着审视,又似乎只是平静的观察。过了几秒,他点了点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波澜:“好。自己小心。到家……或者回学校后,给我发个信息。”
“嗯。”林薇安低低应了一声,飞快地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夹杂着风瞬间灌了进来,她瑟缩了一下,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巷子里,奔向那团暖黄的灯光。她没有回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两道沉静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追随着她单薄的背影,直到她推开咖啡馆那扇挂着铜铃的、沉重的木门。
“叮铃——”
门内的温暖、干燥,以及浓郁的咖啡豆香气瞬间包裹了她,将门外的寒冷和潮湿隔绝开来。只有零星两三个客人,各自占据着角落的位置,低语或看书。空气里流淌着低缓的爵士乐,像一层温柔的纱。
林薇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她走到最里面那个靠窗的、被巨大绿植半掩着的熟悉位置坐下,将湿冷的身体蜷缩进宽大的、带着磨损痕迹的沙发里。窗外是窄巷的砖墙,雨水顺着墙缝流淌。她需要这种被包裹、被遮蔽的安全感。
“还是老样子?”柜台后,头发花白的老伯抬起头,推了推老花镜,声音沙哑温和。
“嗯,热可可,谢谢陈伯。”林薇安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老伯点点头,转身忙碌。
林薇安将脸埋进手掌里,冰冷的指尖触碰着同样冰凉的脸颊。画廊的难堪,丁程鑫的警告,马嘉祺的疤痕,还有那纸冰冷沉重的婚约……各种画面和声音在脑海里混乱地交织、冲撞,像一团纠缠不清的荆棘,勒得她喘不过气。贺峻霖……这个名字像一块冰,沉沉地坠在心脏深处。那个只在长辈口中、在契约条款里存在的“未婚夫”,像一道巨大的、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她整个人生的上空。她甚至无法清晰地勾勒出他的轮廓,只知道那是一个与贺家显赫门楣相匹配的、必然也是无懈可击的存在。而她,林薇安,没落林家的女儿,只是被摆放在那个位置的一个符号,一个用来维系某种可悲体面的装饰品。
“吱呀——”
咖啡馆的木门再次被推开,铜铃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一股更浓重、更冰冷潮湿的水汽猛地涌了进来,还夹杂着青草和泥土被雨水反复浸泡后特有的腥气。
林薇安下意识地抬起头。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几乎堵住了大半个门框。他浑身湿透了,黑色的连帽卫衣吸饱了雨水,沉甸甸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少年人蓬勃而略显单薄的肩背线条。水珠顺着他湿漉漉的、微卷的黑色短发不断滚落,滑过光洁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最后汇聚到线条清晰的下颌,滴滴答答地砸在门口深色的地垫上。他微微喘着气,胸膛起伏着,像是刚从暴雨里一路狂奔而来。
他抬手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动作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莽撞和不耐烦。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在略显昏暗的咖啡馆内逡巡了一圈,那双眼睛……在暖黄的光线下,依旧亮得惊人,像被雨水洗过的黑色琉璃,清澈、干净,带着一种未经世事打磨的纯粹光亮,与这湿冷狼狈的外表形成奇异的反差。
林薇安的心跳莫名地快了一拍。她认出了这双眼睛的主人——刘耀文。学校里那个风头正劲、永远精力充沛、像个小太阳一样的学弟。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刘耀文的目光扫过角落,最终,精准地落在了蜷缩在绿植后面的林薇安身上。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找到了丢失的宝物,脸上绽开一个毫无阴霾的、带着雨水气息的灿烂笑容。
“学姐!”他声音清亮,带着一点奔跑后的喘息,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径直朝着她的角落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他的步伐迈得很大,湿透的球鞋在地板上留下了一串清晰的水印。
林薇安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想把自己往沙发深处再缩一缩,避开这扑面而来的、过于强烈的青春气息和湿漉漉的存在感。她和他并不熟,只在学校的几次公共活动上有过点头之交。他太耀眼,太有活力,像一团燃烧的火焰,让她这种习惯于待在阴影里的人本能地想要退避。
然而,刘耀文似乎完全没察觉到她的抗拒。他几步就跨到了她的桌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浓重的雨水气息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的生命力,强势地侵入了她刚刚构筑起来的、小小的安全空间。
“真的是你啊,学姐!”刘耀文低头看着她,笑容依旧灿烂,带着一种直白的、毫不掩饰的惊喜。他随手将手里一个同样湿透的、卷起来的硬皮文件夹(看样子像是琴谱)往旁边潮湿的窗玻璃上一按,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将它暂时固定住。然后,他弯下腰,双手撑在桌沿上,身体前倾,那张带着雨水、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一下子凑得很近,亮晶晶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直视着林薇安微微睁大、带着惊愕和一丝不易察觉慌乱的眸子。
“刚才在巷子口,一晃眼就觉得像你,”他的语速很快,带着少年人的热情,“我追着跑了好一段呢,结果你一下子就钻进来了!”他微微歪了歪头,笑容里带上了一点促狭和得意,像成功捕捉到目标的小动物,“幸好我眼神好。”
他的目光太直接,太坦率,带着灼人的热度。林薇安被他这样近距离地、毫不避讳地注视着,感觉脸颊不受控制地开始发烫,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撞击。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浓密睫毛上挂着的小小水珠,随着他眨眼的动作微微颤动。
“学…学弟?”林薇安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轻颤。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脖子,试图拉开一点距离。
刘耀文却像是没听到她的称呼,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她脸上,带着一种纯粹的、不含杂质的探究和好奇。“学姐,”他忽然开口,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认真,那眼神里的光芒似乎也沉淀下来,变得更深邃,“你刚才……跑什么?”他微微蹙起眉,像在思考一个困扰他的难题,“在巷子口看见我,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跑得飞快。”
他的问题直白得近乎莽撞,像一把小锤子,猝不及防地敲在了林薇安刚刚努力压下的心防上。画廊的难堪,丁程鑫的威胁,马嘉祺的疤痕,贺峻霖的婚约……所有沉重的东西在这一刻被这个少年莽撞的问题勾连起来,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她为什么跑?她能告诉他什么?告诉他自己像惊弓之鸟,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仓皇逃窜?
“我……”林薇安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面对刘耀文那双清澈见底、写满不解和直白关心的眼睛,她那些复杂的、阴暗的、无法言说的心事,显得如此肮脏和不堪。
就在这时,柜台后的陈伯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热可可走了过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他将杯子轻轻放在林薇安面前的桌子上,又看了一眼浑身湿透、撑在桌沿的刘耀文,沙哑地问:“小伙子,要点什么?湿成这样,喝点热的驱驱寒吧。”
刘耀文这才像是被惊醒,猛地直起身,对着陈伯露出一个有点不好意思的灿烂笑容:“啊,谢谢老板!麻烦给我一杯冰美式,大杯的!”他的活力仿佛瞬间又回来了,刚才那一瞬的深沉探究仿佛只是错觉。
陈伯点点头,转身去准备。
刘耀文的目光重新落回林薇安身上,只是这次不再那么具有压迫感。他拉开她对面的椅子,也不管上面沾没沾上他衣服滴落的水珠,一屁股坐了下来,动作大大咧咧。“学姐,你脸色不太好,”他看着她依旧苍白的脸和紧抿的嘴唇,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心,“是不是淋雨感冒了?刚才看你从画廊出来的时候,好像也不太开心?”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浓黑的眉毛又拧了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林薇安几乎是立刻否认,声音带着一丝尖锐。她端起那杯滚烫的热可可,试图用杯壁的温度温暖自己冰凉的手指,也掩饰自己的失态。“只是……有点累了。”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遮住了所有翻涌的情绪。
刘耀文看着她低垂的头和握着杯子的、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发白的手,沉默了几秒。咖啡馆里的爵士乐低回婉转,窗外的雨声淅淅沥沥。他没有再追问,只是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依旧带着一种执拗的关切,静静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让林薇安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比丁程鑫的威胁更让她感到一种无处可逃的窘迫。
“学姐,”他忽然又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有点笨拙的认真,“下次……如果累了,或者不开心了,可以跟我说说的。”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虽然我可能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当个树洞还是可以的!”他试图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些,脸上又绽开那种毫无阴霾的笑容。
林薇安握着杯子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树洞……她不需要树洞。她需要的是把自己彻底埋起来,埋进无人知晓的黑暗深处。刘耀文这份纯粹的热忱,像一道强光,照得她内心那些阴暗的角落更加清晰、更加不堪。她不敢抬头看他那双清澈的眼睛,只能更紧地握住杯子,滚烫的杯壁灼烧着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却奇异地让她混乱的心绪获得了一丝短暂的清明。
“谢谢。”她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带着浓重的疲惫和疏离。
刘耀文看着她低垂的、拒绝交流的姿态,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明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困惑和不易察觉的失落。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咖啡馆门口再次响起的铜铃声打断。
“叮铃——”
这一次,进来的不是带着风雨的客人。
一个穿着米白色高领毛衣、身形略显清瘦的少年推门走了进来。他外面套着一件浅卡其色的风衣,衣角还沾着细小的水珠,但整个人显得干净清爽,与刘耀文的湿漉狼狈形成鲜明对比。他怀里抱着几本厚厚的、看起来像是艺术画册的书,白皙的脸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镜片后那双眼睛微微弯着,带着一种天然无害的、如同小鹿般的纯净笑意,瞬间点亮了有些昏暗的角落。
是宋亚轩。
他站在门口,目光温软地扫过咖啡馆,在看到角落里的林薇安和刘耀文时,那笑意更深了几分,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喜。
“薇安学姐?耀文?”他声音清润温和,像山涧流淌的溪水,脚步轻快地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林薇安听到声音,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抬起头。在看到宋亚轩那张带着温暖笑意的脸时,她紧绷的神经似乎被那纯净的笑容轻轻熨帖了一下,但随即,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枷锁感猛地攥紧了她的心脏——贺峻霖。宋亚轩是贺峻霖关系极好的表弟。这个认知,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熄了宋亚轩笑容带来的短暂暖意。
宋亚轩走到桌边,将怀里的画册轻轻放在桌角,目光自然地落在林薇安脸上,带着纯粹的关切:“学姐,你脸色不太好?外面雨大,着凉了吗?”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带着一种能抚平焦躁的魔力。
刘耀文看到宋亚轩,似乎也收敛了一些刚才的锐气,咧了咧嘴算是打招呼:“宋哥,你也来躲雨?”
“嗯,刚从图书馆出来,雨太大了。”宋亚轩笑了笑,目光在刘耀文湿透的卫衣上停留了一下,带着点无奈的笑意,“耀文你这……又去琴房练到忘了时间?”他一边说着,一边很自然地拉开林薇安旁边的椅子坐下,动作轻柔得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他坐下的位置离林薇安很近。一股淡淡的、干净的皂角香气混合着书本的油墨味,温和地飘散过来,冲淡了刘耀文带来的浓重雨水气和松节油残留的冰冷威胁感。这种气息,这种温和无害的存在感,让林薇安紧绷的身体下意识地想要靠近这份暖意。
然而,就在宋亚轩坐下,微微侧身将画册往里推了推,胳膊无意间擦过林薇安放在桌沿的手腕时——
冰冷的、带着金属质感的锁链声,仿佛在她单薄的血管里猛地撞击了一下!
铮——!
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尖锐,刺破了咖啡馆里低缓的音乐,刺穿了宋亚轩带来的温和暖意,也刺穿了林薇安刚刚获得的一丝松懈。
婚约!贺峻霖!
宋亚轩是贺峻霖的表弟!他身上带着贺家的印记!他温和的笑容,纯净的眼神,此刻在林薇安眼中,都像是一层薄纱,掩盖着那纸契约的冰冷本质。她甚至无法分辨,宋亚轩此刻的关切,是出于单纯的善意,还是……带着某种她无法揣测的、来自贺家的审视?
林薇安像被滚烫的针扎了一下,猛地将手腕缩了回来,动作快得近乎失态。她迅速垂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骤然变得毫无血色的脸和眼中无法掩饰的惊惶。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失控地跳动,撞击着那无形的枷锁,发出沉闷而绝望的回响。
宋亚轩似乎被她这过激的反应惊了一下,伸出去推画册的手停在半空,那双纯净的小鹿眼里闪过一丝清晰的愕然和不解。他微微张了张嘴,看着林薇安低垂的发顶和紧紧攥住杯子的、指节发白的手,温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切的困惑和关心:“学姐?……你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刘耀文也立刻皱紧了眉头,身体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林薇安:“学姐?”他刚才被宋亚轩打断的追问之意再次浮现。
林薇安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一丝铁锈般的血腥味。她能感觉到两道目光,一道纯净而困惑,一道直接而关切,如同探照灯般打在她身上,让她无处可藏。那纸婚约的锁链在血管里铮铮作响,冰冷刺骨。
“没……没事。”她艰难地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宋亚轩那双清澈见底、此刻却让她感到无比恐慌的眼睛。她需要空气,需要立刻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