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郊外的废弃疗养院,铁栅栏上缠绕的藤蔓在风中沙沙作响。林薇安将车停在锈迹斑斑的大门前,副驾驶上的丁程鑫还在昏睡,额角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
后视镜里,一辆银色轿车无声地停在百米外的树影下。那是严浩翔的车,从贺家宅邸一路跟到这里。但此刻,林薇安的注意力全被疗养院三楼窗口的一盏孤灯吸引——那是父亲工作室旧址的方向,此刻却亮着不该存在的灯光。
"醒醒。"她轻轻摇晃丁程鑫,"我们到了。"
丁程鑫睫毛颤动,睁开眼的瞬间猛地抓住她的手腕:"画......画框背面......"
"我知道。"林薇安展开掌心,露出那枚金属片,"但有人比我们更早到了。"
三楼窗口的人影忽然移动,灯光映出一个修长的剪影。那人推开窗,夜风掀起他白衬衫的衣角,腕间一抹银色在月光下闪烁——是马嘉祺常戴的那块百达翡丽。
"马嘉祺?"丁程鑫撑起身子,伤口因动作撕裂,血珠渗进绷带,"他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林薇安没有回答。记忆闪回一个月前的雨夜,马嘉祺撑着黑伞出现在画廊外,袖口滑落时露出的那道疤痕。当时她以为只是巧合,现在想来,那道疤痕的形状,与父亲惯用的油画刮刀何其相似。
疗养院铁门突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马嘉祺站在门口,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新鲜的包扎痕迹。他的目光扫过丁程鑫腰间的伤,最后落在林薇安手中那枚金属片上。
"贺峻霖的人十分钟后到。"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比平日沙哑,"想知道真相就跟我来。"
地下室走廊的霉味混合着松节油的气息。马嘉祺的皮鞋踩在开裂的瓷砖上,回声如同心跳。他停在一扇斑驳的绿漆门前,从内袋掏出一把老式黄铜钥匙——钥匙柄上刻着林家老宅的纹章。
"你和我父亲......"林薇安的嗓音发紧,"到底是什么关系?"
马嘉祺转动钥匙的动作顿了一下。昏暗灯光下,他侧脸的轮廓忽然与记忆中某个模糊画面重叠——十五岁的盛夏,父亲画室里那个总是安静站在阴影里的少年学徒。
"我是最后一个见过林老师的人。"门锁弹开的声响如同叹息,"他自杀前夜,交给我两样东西。"
地下室里堆满蒙尘的画架,中央立着一幅被白布覆盖的巨幅油画。马嘉祺掀开白布的手有些不稳,扬起的灰尘在光束中飞舞。
画上是年轻的贺夫人,但与贺家宅邸那幅肖像截然不同——她赤脚站在海滩上,裙摆被海风吹起,笑容明媚如朝阳。画布角落的签名旁多了一行小字:【给我永远的小月亮,愿你来生不再被姓氏束缚。】
"这是......"丁程鑫的指尖悬在画布上方,"林老师真正想画的贺夫人?"
马嘉祺从画架后取出一个铁盒,里面躺着一本烧焦边缘的日记和一盘老式录音带:"贺老爷发现妻子爱上画家后,逼她亲手毁了这幅画。林老师重画了那幅忧郁的假肖像,而真迹一直藏在这里。"
录音带在老旧播放器里转动,传出父亲临终前沙哑的嗓音:【嘉祺,把钥匙交给薇安......当她在贺家看到那幅假画时......】
刺耳的刹车声突然划破夜空。马嘉祺快步走到窗前,月光将他挺拔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面上:"贺峻霖。"
地下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黑暗中,林薇安感觉有人往她手里塞了个冰凉的东西——是马嘉祺的手表。表面背面刻着一行小字:**21:00 星光画廊**。
"通风管道通往停车场。"马嘉祺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响起,温热呼吸里带着一丝血腥气,"去找刘耀文,他知道怎么处理录音带。"
丁程鑫拽住马嘉祺的衣领:"你呢?"
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马嘉祺解开衬衫最上面两颗纽扣,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旧伤——与林启明画架上刮刀的弧度完全吻合。
"有些债,"他推开丁程鑫,转身走向楼梯,"该由徒弟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