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钟伯期邀请众人前往石桥山品茶谈天。这座山正是当年南州四子共同游览之地。众人欣然赴约,连刺史也受邀前来。
喜君端坐一隅,挥毫为众人作画,薛环则默默守在她身旁。崔莺与卢凌风立于树下,目光投向石桌之上。熊刺史、苏无名、钟伯期、冷籍围坐桌旁,边品茶边闲聊,而费鸡师却蜷在树荫下酣睡。
偶尔听到钟伯期低沉的咳嗽声时,他才会悠悠醒来,嘟囔几句插上一两句话,随后又沉沉睡去。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枝叶洒下一地碎金,此情此景,宛如一幅恬静美好的画卷。
后来发生的事,全在苏无名的预料之内。钟伯期承认所有事都是他所为,他自觉时日无多,便起了杀心。他舍不得其他三人,更怕那三人放不下自己,索性一同带走。
冷籍难以置信,直至钟伯期亲口认罪,他才猛然倒地。这时费鸡师悠悠转醒,说道钟伯期的病并非绝症,能治好,是一些庸医说他命不久矣。在这费英俊看来,这病没什么大不了,不出两月就能痊愈。
听到这些,钟伯期才绝望地笑了,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钟伯期锒铛入狱那日,冷籍前来探望。铁窗之中,二人促膝长谈,时光悄然流逝。
街道上,卢凌风与崔莺并肩而行,顿觉浑身轻松自在。忽而,崔莺忆起那日卢凌风唤她“崔娩玉”之事,便问道
崔莺“卢凌风,你的表字是何?”
卢凌风低声道
卢凌风“怀安。”
卢凌风将目光投向崔莺,只见她发间的飘带于风中轻舞,恰似自己那颗因她而波动不已的心。那红色飘带随风飘至眼前,挡住了崔莺的视线,她欲抬手将其扯开。卢凌风却比她更快一步,伸手将飘带扯开。
崔莺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卢凌风眼中尚未消散的浓浓情意,她心神一震,满是难以置信,随后轻声道了句
崔莺“谢谢”。
卢凌风听罢,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带着几分戏谑。
卢凌风“崔莺,你跟我说谢谢?那你想怎么谢我呢?”
他眼中闪过一丝促狭,心里打着捉弄她的主意。崔莺正蹙眉思索该如何答谢时,卢凌风忽然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他轻轻转身,她的额头便撞上了他坚实的胸膛。她能清晰地听见他胸腔里那颗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一时间慌了神,呆愣在原地,半晌都没缓过劲儿来。
方才情况危急,一辆马车不知从何处猛地窜出,眼看着就要撞上崔莺。幸亏卢凌风反应迅捷,才避免了一场意外。此刻,看着她柔柔地倚靠在自己身上的模样,他心底涌起一片柔软。
他目光落在崔莺的头顶,似乎还能嗅到她发丝间散发出的缕缕淡香。这一瞬间,他只觉得心中有种难以名状的躁动,身子也仿佛变得无比难受。
崔莺恰好在此时退出了他的怀抱,卢凌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忙向崔莺解释
卢凌风“崔莺,刚才是因为有辆马车驶过,所以我才……”
崔莺“我还有事,得先回去了。”
话音未落,崔莺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地跑开了,那速度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赶。卢凌风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当卢凌风返回司马府时,天色已悄然黯淡下来。苏无名正在大厅里等候着他。看到卢凌风手中提着的糕点,不用多想,苏无名便心知肚明这是为谁购置的。
他招呼着卢凌风坐下
苏无名“这是从长安送来的任命书”
苏无名示意卢凌风查看,卢凌风随手接过,可当他瞧见其中的内容时,却难以接受。
卢凌风“什么?这是要派我去橘县?”
他的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卢凌风“我不去!”
卢凌风话音刚落,便将任命书重重地掷于案上,转身离去。
苏无名"卢凌风!"
苏无名在他身后唤道。他叹了口气,目光落在那封任命书上,又缓缓抬头望向长安城的方向。
眉宇间愁云密布,如丝如缕,难以舒展。前路漫漫,此番任命不知是福是祸,令人忧思难解。
卢凌风成天闭门不出,这可把苏无名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任命已然下达,若是不去赴任那可是抗旨不遵,要被杀头的呀。
崔莺自那日回来,也老是待在屋里,除了用饭,其余时光皆在房中打发。苏无名隐隐约约觉得这二人之间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崔莺听闻苏无名道明来意之后,很善解人意地应承下来,答应苏无名会去劝劝卢凌风的。
崔莺缓步来到卢凌风的屋外,抬起手轻轻敲了敲门。门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卢凌风“苏无名,我不去,你别再来了。”
崔莺听得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似乎饮了些酒。她微微一怔,随即开口道
崔莺“卢凌风,是我。”
她的声音如同清泉般流淌而出。屋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片刻后,门缓缓地从里面被打开。
崔莺一踏入房门,便看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酒瓶。她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卢凌风。这几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憔悴,那杂乱的胡茬爬满了下巴,眼底一片乌青,显然这些日子他未曾合眼。
崔莺“卢凌风,我想清楚了,我陪你去橘县。”
崔莺话音刚落,卢凌风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置身梦境之中,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