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凌风心中似有烈火在燃烧,这般煎熬的日子已持续十多天了。他如同一只困兽,被阻挡在宫门之外,对崔莺的思念与担忧如藤蔓般缠绕着他的心。他曾去到崔府,那里的气氛宛如寒冬,崔父崔母满脸的悲戚像利刃一样刺痛着他,他感同身受,心如刀绞。然而,此刻他不再犹豫,坚定的信念如同黑暗中的明灯照亮他的前路。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陪伴自己多年的长枪,那长枪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似是他决心的见证。他翻身上马,骏马仿佛也感知到主人的决心,昂首嘶鸣。他策马疾驰,朝着皇宫奔去,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哪怕刀山火海,他都要见到崔莺,这念头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宫殿外传来阵阵兵器碰撞的清脆声响,如同乱世中的悲鸣。崔莺眉头紧锁,心中涌起莫名的烦闷,那声音仿佛敲打在她的心扉之上。她犹豫片刻,终究忍不住好奇,迈步向门口走去。
恰在此时,李隆基推门而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眼中带着几分冷意,“你知道外面是谁吗?”
崔莺茫然地摇了摇头,却见他嘴角微扬,吐出几个冰冷的字:“卢凌风,来救你了。”
她心头一震,脑中似有雷霆炸响,疼痛难忍。她情不自禁地望向窗外,目光复杂,既有期待又含恐惧。
李隆基凑近她耳畔,低语如毒蛇般冰冷:“你说,金吾卫需要几息时间,才能让他血溅五步?”
宫灯摇曳,映照在崔莺焦急的面容上。她的声音带着颤抖
崔莺“不要杀他。”
李隆基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那笑里满是苦涩,“朕终于在你脸上见到这种表情了,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呢。”
他的目光幽深,似有火焰在其中跳动,可一想到卢凌风,他的手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剑,恨不得将那人千刀万剐方才解恨。宫殿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连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他携着崔莺的手跨出门槛,崔莺这才望见了卢凌风。他身着月白色长袍,背对着她,那袍子上却沾染了几抹刺目的血迹,分不清是他自己的,还是敌人的。卢凌风察觉到声响,缓缓回首,与崔莺隔空对视。
他此刻伤痕累累,但昔日身为金吾卫中郎将,部下大多感念他的恩情,所以并未痛下杀手。二人隔着金吾卫的人墙,目光交汇,仿若穿越了时光与伤痛,无声地诉说着往昔与今朝。周围气氛凝重得似是凝结成冰,只有风吹过带起一丝微弱的声响,让这场景更显凄凉悲壮。
崔莺抿着嘴唇,无声地催促卢凌风快些离开。然而,卢凌风只是坚定地摇摇头,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崔莺的眼眶渐渐湿润,最终泪水滑落,她竟苦笑着哭出声来。
“来人啊!把卢凌风给我押入大牢!” 那声音冷酷而严厉。
崔莺顿时惊恐地大叫起来,一边摇头一边哀求道
崔莺“不要,不要啊!”
可无论她如何挣扎呼喊,都无济于事。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身着金吾卫服饰的人将卢凌风强行带走,消失在视野尽头。
-大牢
韦风华凝视着瘫坐在阴暗牢房中的卢凌风,目光微沉。他转身看向身后的狱卒,不动声色地递过一把碎银。那狱卒接过银子,心照不宣地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二人。
"卢凌风," 韦风华低声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安抚,“公主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
牢内的卢凌风却仿佛听而不闻。他的眼神空洞而涣散,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难以言喻的虚无之中。昔日英姿勃发的身影,如今竟显得如此颓败。或许,他早已在命运的重压下失去了所有生气。
"振作些,公主已有妙计搭救崔小姐了。"韦风华情绪激昂地劝说着。
卢凌风闻言,猛然从地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走到门边,声音颤抖地问道
卢凌风"此话当真?"
看着判若两人的卢凌风,韦风华欣慰地笑了:"千真万确!你可要好好进食,养足精神才是。"
看着重新振作起来的卢凌风,韦风华心情愉悦地回去复命了。他暗自思忖,还是公主这一招灵验啊。在韦风华到大牢之前,他曾前往坤宁宫拜见崔莺。韦风华乃公主麾下之人,虽然李隆基已登上帝位,但太平公主在朝中的势力依然强大,不容轻视。宫女们皆不敢违背公主的旨意,只能乖乖地放韦风华进入。
崔莺“替我多谢公主的成全,另外,这封信烦请交给卢凌风。”
“崔小姐深明大义”韦风华在临行前向着崔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大礼。他望向崔莺的目光里,敬佩之意油然而生,却也夹杂着些许惋惜。他轻叹一声,随后转身踏出房门。
冬日的寒意透过窗棂丝丝渗入,崔莺立于窗前,一树白梅在冷风中傲然绽放。那白梅花瓣似雪,却又比雪多了份清韵,一朵朵、一簇簇,相互依偎着,抵御着严寒。枝干曲折遒劲,宛如岁月刻下的痕迹。而此时,崔莺的眸光比那白梅更多了几分冷寂与决然,她身姿纤弱,却仿若这寒冬中的梅一般,有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坚毅,她的身影在白梅的映衬下,仿佛与这清冷之景融为一体。
不能陪你回范阳了……
当太监前来通报,说崔莺欲见李隆基时,他正伏案批阅奏折。心中以为她已然回心转意,他顿时放下了手中的事务,急切地赶往坤宁宫。
在那里,崔莺一袭紫色襦裙,静静坐在窗边,神情淡然却难掩忧伤。尽管房内设有暖炉,但仍透着丝丝寒意。
李隆基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心中不由生出忧虑,轻声责备道:“怎么不多添些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