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陈凛川

血腥味还在鼻尖弥漫，陈凛川忽然想起阁楼里那抹暗红的颜料——原来他们藏的，从来都是同一种秘密。

溶洞里的潮气裹着腐叶味扑面而来，头顶垂落的藤蔓像无数条暗绿色的蛇，倒刺在手电光下闪着冷光。

苏沁香的皮鞋踩在湿滑的石笋上，发出“咯吱”的轻响，手里的手电光束剧烈晃动，照亮了前方镜像人手里那张泛黄的地图——那是离开这座诡异岛屿的唯一线索。

“站住！”她低喝一声，抓起块尖锐的石片就追了上去。

镜像人穿着和她一样的月白旗袍，动作却比她快了半拍，眼看就要钻进藤蔓交织的窄缝里。

苏沁香急着跨步，脚踝却被突出来的石根勾住，整个人往前踉跄着扑去——前方半米就是堆尖石，棱角锋利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陈凛川几乎是凭着本能扑过去的。

他甚至没看清脚下的路，只知道必须拦住那道坠落的身影。

后背撞上藤蔓的瞬间，倒刺像无数把小刀子扎进皮肉，剧痛顺着脊椎炸开，可他双臂已经死死圈住了苏沁香的腰。

两人在湿滑的地面上滚了两圈，最后撞在一块凹进去的岩壁上才停下。

苏沁香的额头磕在他锁骨上，疼得闷哼一声，抬头时正看见陈凛川的后背——深色衬衫被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血珠正顺着脊梁骨往下淌，在腰侧积成一小片暗红，连带着那些缠绕的藤蔓都被染成了黑紫色。

“陈凛川！”她伸手想去碰，却被他按住了手腕。

“别逞能。”他咬着牙说，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意，唇角溢出的气息都混着血腥味。

他刚才滚过来时，牙齿咬破了下唇，血珠在舌尖漫开，又腥又涩。

他抬眼看向苏沁香，眼神里没了往日的审视，只剩后怕的锐利，“地图重要，命就不重要？”

苏沁香忽然说不出话。

她看见他额角的青筋在跳，后背的伤口还在渗血，可他圈着自己的手臂却没松半分。

刚才扑过来的瞬间，她分明看见那些藤蔓的倒刺有多密集，他是硬生生用后背替她挡了下来。

“地图……”她低声说，目光投向刚才镜像人消失的方向。

“我去拿。”陈凛川松开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刚直起腰就疼得闷哼一声，冷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

苏沁香却先一步按住他的肩膀，从旗袍开衩处摸出把小巧的银匕——那是她藏了许久的武器，刀身刻着和他那把短刀同款的暗纹。

“你别动。”她的声音很稳，和刚才被吓到的模样判若两人。

银匕在她指间转了个圈，刀尖精准地指向藤蔓深处，“这次换我。”

陈凛川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藤蔓阴影里，后背的伤口还在火辣辣地疼，可心里某个地方却忽然软了。

原来他们藏的不仅是秘密，还有同一种本能——在危险面前，先把对方护在身后的本能。

血腥味还在嘴里弥漫，他忽然觉得，这点疼好像也没那么难熬了。

苏沁香的指尖悬在他后背的伤口上方，不敢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