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ourth

《诡秘》第三人称向

1

在一个非凡不成体系、源质不见踪影、旧日遥遥不见、真神全是疯子的纪元里，一位序列一的天使之王在荒野上行走十分安全。

第二纪的天空总是如同凝固的墨块一般漆黑，因为那时太阳序列的真神还未诞生，照耀大地的重任无人承担，于是土地上总是很少有阳光，而那些稀薄的阳光来自于一颗将灭未灭的恒星。

星辰像是被孩童随手撒在黑板上的银砂，美丽却也无序，此时还少有人知道那些所谓的星辰事实上是被屏障拦在太阳系之外的诸多外神。

稀薄的光线勉强穿透永夜帷幕，化作游丝般的淡金色雾气，堪堪勾勒出大地上扭曲的轮廓。

这样的条件对于植物而言无疑是艰难的，但在这片被混乱非凡力量浸透的土地上，沾染非凡的植物或盘踞或群簇，不难从那些诡谲觉扭曲的根茎下依稀能见的血肉与枯骨中看出它们的攻击性。

余莫因提着一盏古质的油灯，踏步行在平原上。

说是古制，但那时的条件也根本无法制出这样的灯，旧日的灯更不可能留存至今，因此事实上，那盏油灯并不是灯，而是用一份祈光人的非凡特性制成的非凡物品。

不过，在这个随时都可能有乱七八糟的非凡生物横冲直撞的时代，一件非凡物品远比一盏普通灯要来的稳定。

乌黑的长发落在肩上，清瘦的身体被洁白的长袍裹住，漆黑带着兜帽的斗篷披在肩上，暗紫色的瞳孔映不出一丝光。

余莫因提着灯，一步步漫无目的的走着。

2

冰凉的风在荒野上呼啸，血红的月亮在天幕之上高悬，将灰白的地面照出一片血光。

余莫因浑身的衣服连带着头发都被风吹的散乱，不过他对此无甚感觉，而是借着手中提灯的微弱光芒，观察着面前的简陋村庄。

那是个建在山谷中的小型村庄，屋子大多是用兽骨和变异植物的茎叶交缠构成，有些比较精致，在缝隙中抹上泥土。

这是一个人类的聚居地。

就算是这个时代，人类的数量也不能说少——或者事实上，大多数所谓的神话生物可能都有一个身为人类的过往——不过人类数量还算多的主要原因其实还是寿命只有三五十的人类的繁衍速度远超那群平均寿命过百而且体内非凡特性又混乱又少的神话生物。

第一纪前各种乱七八糟的非凡特性七零八落的掉在大地上，开启了一个宛如一盘散沙的开局，以至于第二纪虽然在这一盘散沙上捏起了几个沙丘，但这一盘散沙依旧是一盘散沙——将沙盘摇一摇，就会散的平平的，一切重新洗牌。

余莫因清楚的知道，摇动沙盘的时机也许就快到了，至于人选……大概也已经选好了。

他回头，看着身后一身简陋白袍的金发青年，青年满脸错愕的看着下方的村庄，神情中是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的指引到此为止。”余莫因抬手指着下方的村庄，淡淡道“不需要用那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一路来此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人类的处境并不好，这个村庄已经算是过的比较好了。”

“……我没有想到。”青年苦笑着说，“你我都见过旧日的光辉，怎么能想的到……”

“所以这里才能成为英雄的舞台。”余莫因平静的打断他，三条相邻途径的唯一性加上混沌海，约等于上帝的继承人，青年未来的成就他闭着眼睛都看得到。

虽然那个未来同样是他所期望的，但将这位未来上帝的立场拉在人类这边，也就是他会做的唯一事情了。

虚无总是沉默，余莫因早在发现恋人消失时就将自己返厂了，早先丰沛的感情经过虚无的打磨变得稀薄，但其中最深刻的部分竟然同样铭刻在了虚无的意识中，能够真正的留存下来——同时现在的他心中所深怀着的也只有那一点。

不欲再多说什么，余莫因提着灯，转身重新独自向着荒芜的平原走去。

“……英雄的舞台。”青年怔愣的重复这个词，成年的研究员并未从这个对方对自己未来的评价中感受到些许赞誉，反而是微妙的讽刺。

安定的时代不需要英雄，而英雄的伟大和辉煌背后，也是一整个时代的悲哀。

他想余莫因大概对他的底细有些了解，否则也不会对一个普普通通来自旧日的研究员下这样的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