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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盒密信

朱墙锁清秋

\[正文内容\]

夜雨初歇,坤宁宫偏殿内烛火摇曳。沈姝坐在案前,手中捏着那封书信,指节泛白。青禾站在她身后,看见主子的肩胛骨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娘娘……"青禾轻声唤道,将新添的炭盆往主子脚边挪了挪。炭火噼啪作响,映得沈姝的脸忽明忽暗。

沈姝缓缓展开第二封信,是苏明哲写给秦忠的回信。字迹龙飞凤舞,却透着几分仓皇:"……事已败露,然沈家根基未动,仍需周旋。晚晴之事,切记不可露馅,待时机成熟,再行翻盘。"

青禾倒吸一口凉气,手指死死攥住袖口绣的并蒂莲。她想起白天在御花园,晚晴咳嗽时嘴角溢出的血,还有太后看皇后的眼神,像是蛇盯着猎物。

"李顺。"沈姝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的剑。

跪在地上的李顺浑身一颤:"奴才在。"

"秦忠府上,可还有别处藏了东西?"

"回娘娘,奴才的人查了三天,只找到这个锦盒。不过……"李顺咽了口唾沫,"昨夜有人潜入内务府,想销毁去年江南盐税的账册。"

沈姝猛地起身,凤钗上的珍珠簌簌作响。她走到窗前,看着天际泛起的鱼肚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三更天了。

"把这盒子送去镇国公府。"沈姝转身时,眼底寒光乍现,"就说,父亲要的证据,我找到了。"

青禾急步上前:"娘娘,现在送去合适吗?天还没亮,路上怕被人截了去。"

沈姝冷笑一声,指尖摩挲着案上的玉如意:"那就快马加鞭,半个时辰内必须送出宫。告诉李将军,让苏明哲的案子,牵连到户部尚书。"

李顺脸色发白:"娘娘,户部尚书是太后的亲侄子啊!"

"所以太后今日才会在长信宫逼我低头。"沈姝将玉如意重重搁下,"她以为靠着户部尚书和秦忠,就能扳倒沈家。可惜,她忘了我爹在边关二十多年,不是吃素的。"

青禾突然听见外头传来脚步声,急促而凌乱。她刚要说话,小太监阿福已经冲进殿来,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娘娘!长春宫来报,晚晴姑娘咳血不止,陛下正在赶去的路上!"

沈姝眉头微皱,随即又舒展开来。她慢慢坐回椅子,端起茶盏吹了吹浮沫:"怎么,又要上演苦肉计了?"

话音未落,殿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青禾掀开帘子,看见掌灯宫女小翠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娘娘,不好了!太后娘娘晕倒在御花园,说是被晚晴姑娘的血吓的!"

沈姝手中的茶盏微微一顿,几滴茶水溅在绣着金线的衣襟上。她想起赏花宴上太后训斥她时的眼神,想起那些药渣里的藏红花和麝香,想起苏明哲贪墨的盐税流向。

"真是好一出戏。"沈姝放下茶盏,站起身来整理衣襟,"青禾,备轿,我要去长春宫看看。"

青禾大惊:"娘娘,这分明是调虎离山之计!"

"正因为是调虎离山之计,我才要去。"沈姝冷笑,"我要让他们知道,沈家的女儿,不是这么好算计的。"

长春宫外风雨欲来,乌云遮住了半边月亮。沈姝的轿子刚停在宫门前,就听见里头传来萧景渊的声音:"太医!到底怎么回事?"

她走进正殿时,正看见萧景渊握着晚晴的手,眉头紧锁。晚晴躺在贵妃榻上,脸色比昨日更白,唇边还沾着血渍。见沈姝进来,她勉强睁开眼睛,嘴唇蠕动着想说什么。

"妹妹这是怎么了?"沈姝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榻边的药碗,"不是说要好好歇着,怎么又咳起来了?"

晚晴想说话,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萧景渊立刻搂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他抬头看向沈姝,眼神里带着责备:"皇后,你非要逼她说实话吗?"

沈姝轻轻一笑:"陛下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是怪臣妾昨日在御花园说了重话?"

"不是重话,是故意羞辱!"萧景渊的声音陡然拔高,"她身子本来就弱,你还要当众数落她。"

沈姝看着萧景渊护着晚晴的样子,想起三年前他在东宫对她说的话:"阿姝,等我登基,一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那时他握着她的手,眼里都是温柔。

"陛下。"沈姝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如水,"臣妾只是按宫规办事。若陛下觉得臣妾错了,大可以废了臣妾。"

萧景渊的手一抖,晚晴趁机又咳了几声,血丝溅在他龙袍上。他立刻低头查看,没看见沈姝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娘娘。"门外传来李顺的声音,"镇国公府来人了。"

沈姝转身要走,却被萧景渊叫住:"你要去哪里?"

"父帅派人来了,总得问问安。"沈姝头也不回地出了门,月光照在她身上,显得格外清冷。

镇国公府来的副将单膝跪地:"属下参见皇后娘娘。老将军让属下转告娘娘:兵部尚书已奉旨彻查盐税案,三日后早朝,会有新证人出面指认苏明哲与户部尚书勾结。"

沈姝点点头,转身时瞥见长春宫方向亮着灯火。她想起晚晴苍白的脸,想起太后晕倒时的慌乱,突然笑了:"告诉李将军,让证人务必平安上朝。"

回到坤宁宫已是深夜。沈姝坐在妆台前卸下凤钗,青禾捧着铜镜,看见主子眼角有泪光闪动。

"娘娘……"青禾哽咽道,"您真的要跟皇上撕破脸吗?"

沈姝将最后一根簪子取下,长发如瀑垂落。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轻声道:"你以为,我们还能回头吗?"

窗外又飘起了细雨,打在琉璃瓦上,像谁在轻轻叩门。沈姝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边关,每到清明,母亲都会带着她去给战死的将士烧纸。那时的雨也是这样,冰冷刺骨。

"青禾。"沈姝站起身,走向内室,"把我压箱底的那件铠甲拿来。"

青禾愣住了:"娘娘,那是您及笄时老将军送的……"

"我知道。"沈姝停下脚步,目光坚定如铁,"但现在,是时候穿上了。"

\[未完待续\]夜风掀开帘角,冷气裹着潮湿扑进来。沈姝盯着案上锦盒,铜锁已经被人撬开,露出里面泛黄的信笺。

"查出来历了?"她问李顺,手指轻轻抚过盒沿雕的缠枝莲纹。

"是江南盐商往京城运货时夹带进来的。"李顺低着头,"奴才的人在码头守了三天,最后是从运白菜的车底起出来的。"

青禾捧着炭盆的手一颤,火舌舔上袖口绣的并蒂莲,烧出个焦黑的洞。她想起前几日皇后赏给晚晴的翡翠镯子,也是这般裂了道缝。

沈姝抽出最上面那封信,墨迹洇开几分,像是写信人落笔时手在发抖:"……三万石盐税已按期送到秦府,另有八千两银票藏在东市米铺地窖。切记不可再与户部往来,沈家那边......"

她念到这儿突然停住,将信纸凑近烛火。火苗舔上纸角的刹那,焦糊味混着青禾急促的呼吸在殿内弥漫。

"娘娘!"青禾跪倒在地,"这可是证据啊!"

"正因为是证据,才要毁掉。"沈姝看着纸灰落在青瓷灯盏里,"让苏明哲以为我们拿到了真凭实据,等他自乱阵脚的时候......"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青禾掀帘出去查看,正看见巡夜的侍卫捂着喉咙倒在地上,血从指缝汩汩涌出。

沈姝快步走到窗边,看见廊下阴影里闪过半截玄色衣角。她突然笑了,声音轻得像落在雪地上的雨:"李将军,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暗处果然走出个人影,腰间佩剑沾着新鲜血迹:"末将奉陛下密令......"

"奉陛下密令的人,现在应该在长春宫守着晚晴才对。"沈姝打断他,"你既敢闯坤宁宫,想必知道该怎么做?"

那人僵在原地,额角渗出冷汗。青禾趁机将染血的侍卫拖进殿内,靴底在青砖上拖出一道蜿蜒的暗痕。

"娘娘误会了......"那人刚要辩解,沈姝已经掀开锦盒底层的夹板。

一张泛黄的地契飘然落地,标注着京郊三十顷良田。更底下还有串密语,正是镇国公府私兵的联络暗号。

"原来如此。"沈姝捡起地契,对着烛光细看,"难怪父帅说最近有人冒充我沈家名义在外面买田置地。你们倒是用心良苦。"

那人脸色大变,猛地拔剑。寒光闪过,却见沈姝早退后半步,手中多了一把金错刀——正是今晨太后赐给晚晴的贺礼。

"青禾,去请长春宫的人来观礼。"沈姝将金错刀抵住那人咽喉,"就说我们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

青禾转身要走,却被一阵急促的梆子声惊住。三更天的梆子,不该这么早就响。

沈姝突然想起什么,转身看向李顺:"长春宫方向可有消息?"

"半个时辰前送去的醒酒汤......"李顺话说到一半,青禾已经变了脸色。她记得清清楚楚,那碗汤里加了安神的药材。

殿外又传来脚步声,这次格外急促。帘子掀开的瞬间,阿福跌进来禀报:"娘娘不好了!晚晴姑娘......晚晴姑娘醒了,说要见您!"

沈姝握刀的手一紧,金错刀在刺客喉间划出血线。她望着窗外浓重的夜色,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真是好巧。"她松开刀柄,任由刺客瘫倒在地,"本宫这就去看看,是什么让晚晴姑娘突然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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