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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站在偏殿窗前，看着太后娘娘胸前那片暗红的血渍。阳光落在她肩上，却照不进她心里。她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父亲被押出府时也是这样的天色，乌云压得极低，连最后的告别都来不及说出口。
“娘娘……”青禾轻声唤她，声音里带着不安。
沈姝没回头，只是将袖中攥紧的玉佩又捏紧了几分。断口处的龙纹硌在掌心，仿佛三年前那个黄昏，她亲手接过凤印时的冰冷触感。
“去查。”她低声吩咐，“御医院的参汤是谁送去的？”
青禾点头，正要退下，忽然听到苏明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娘娘，刑部尚书自尽前，留了封信。”
沈姝转身，接过那封信。纸张微湿，墨迹有些晕开，但字迹仍清晰可辨。
“沈家之祸，非我所愿。然先帝有令，我不过奉命行事。今太后娘娘遭毒手，皆因欲言沈家旧事……”
她看到这里，手指微微一颤。
“他为何要害太后？”她问。
苏明哲沉默片刻，道：“怕她开口。”
“所以……”沈姝抬起头，目光锐利，“这毒，是他下的？”
苏明哲没有回答，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沈姝深吸一口气，心头涌起一阵愤怒。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太后——一个年迈的老人，为了她的一句话，竟搭上了性命。
“太后娘娘临终前，想说什么？”她问。
苏明哲摇头：“她说得太轻，只说了‘东宫密室’和‘先帝遗诏’。”
沈姝盯着他，忽然笑了。笑得苦涩而冷。
“原来如此。”她喃喃，“她是在告诉我，真正的遗诏，不在东宫。”
苏明哲皱眉：“娘娘什么意思？”
“她在火场里找到的，是假的。”沈姝缓缓道，“真正的遗诏，可能根本就没离开过太庙。”
苏明哲脸色一变。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报！陛下醒来了！”
众人一惊，纷纷朝殿外望去。
沈姝却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萧景渊醒来时，天已大亮。
他睁开眼，第一眼看见的是晚晴。她坐在床边，手里还握着半碗药汁，见他醒来，立刻露出笑容：“陛下终于醒了。”
萧景渊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晚晴察觉不对，脸上的笑意渐渐淡去：“陛下……不舒服吗？”
“你送来的参汤，给谁喝过？”他忽然开口。
晚晴一怔：“回陛下，是奴婢亲自熬的，只送给了太后娘娘……”
“你撒谎。”萧景渊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直插她心底。
晚晴脸色一白：“陛下说什么？”
“太后娘娘喝了那碗汤，吐了血。”萧景渊坐起身，声音愈发冷，“你说，这是巧合？”
晚晴慌了神，忙跪下：“陛下，奴婢不敢！那汤是按太医的方子熬的，绝无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朕的眼睛？”萧景渊盯着她，一字一句，“你是不是以为，朕会一直护着你？”
晚晴低头，双手紧攥着衣角，指节发白。
这时，外面传来脚步声。
“臣沈姝，求见陛下。”
萧景渊抬头看向门口。
“让她进来。”
沈姝走进来时，晚晴已经退到角落，低着头，不敢再看他一眼。
沈姝走到床前，行了一礼：“臣妾参见陛下。”
“起来吧。”萧景渊看着她，眼里有疲惫，也有探究，“太后娘娘的事，你知道多少？”
沈姝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袖中取出那块碎玉佩：“这块玉，是臣妾在御医院火场发现的。三年前，抄没沈家那日，臣妾见过它挂在一个人腰间。”
萧景渊神色微动：“谁？”
“李阁老。”沈姝平静地说，“当年抄家时，他是刑部侍郎。”
萧景渊沉默。
沈姝继续道：“太后娘娘临终前，指向窗外那些禁军统领。臣妾后来查明，他们都是李阁老的人。”
萧景渊终于开口：“你想做什么？”
“我要真相。”沈姝直视着他，“也要公道。”
萧景渊看着她，许久，忽然笑了：“你以为朕不知道？你以为朕这些年都在做什么？”
沈姝皱眉：“陛下知道什么？”
“我知道沈家不该死。”萧景渊缓缓道，“也知道先帝为何要灭你满门。但朕不能说。”
“为什么？”沈姝声音有些发颤。
“因为朕要活着。”萧景渊看着她，眼里有痛，“沈家权势太大，朝中无人能制。若朕当时替你说一句话，今日坐在这里的，就不会是你我了。”
沈姝咬住唇，眼眶泛红。
“所以你就任由他们杀了我爹娘、兄长、族人？”她的声音哽咽，“任由我孤身一人，在这宫里受尽冷眼？”
萧景渊没有回答。
沈姝忽然笑了，笑得凄凉。
“陛下，您知道吗？”她轻声道，“我曾经也想过，或许您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可是现在……我现在才知道，您不是不能救我，而是不愿。”
萧景渊看着她，眼神第一次流露出动摇。
“姝儿……”
“臣妾告退。”沈姝没有等他说完，转身就走。
萧景渊没有拦她。
他知道，这一次，是真的再也留不住了。
沈姝走出偏殿，迎面撞上苏明哲。
“娘娘。”他低声叫她。
沈姝停下脚步：“有什么事？”
“刑部尚书留下的信，还有个副本。”苏明哲递上一张纸，“他在死前，把副本藏在了太医署的药柜里。”
沈姝接过，展开一看，脸色骤变。
“这是……”
“是当年沈家被抄的真实原因。”苏明哲道，“先帝并非因兵权忌惮沈家，而是……因为沈家掌握了一个秘密。”
沈姝快速扫过信件内容，呼吸一滞。
“沈家，曾经发现皇室血脉的真正来源。”苏明哲缓缓道，“而这个秘密，被沈父带进了棺材。”
沈姝浑身发冷。
她终于明白，太后为何临终前执意要去东宫密室。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不惜一切，要让这些秘密永远埋葬。
她握紧信纸，转身望向皇宫深处。
这一次，她不再是为了家族复仇。
而是为了真相。
\[未完待续\]沈姝站在廊下，指尖掐进掌心。风掠过回廊，卷起她裙摆一角，带着太医院药炉里经年的苦涩气息。
“娘娘？”苏明哲在她身后轻声唤。
她没有回头，只是低声问：“太后去东宫前，可曾见过谁？”
苏明哲迟疑了一下：“那天早些时候，李阁老的夫人来过慈宁宫。”
沈姝眼底泛起一丝冷意。李家那位夫人，是当今贵妃的亲姑母。
远处传来钟声，惊起一群寒鸦。她望着那群黑影掠过宫墙，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乌云翻涌的天色。
“走。”她转身就走，“去太医署。”
苏明哲一惊：“现在？陛下刚醒，李阁老恐怕已经……”
“正因为如此，才要现在去。”沈姝脚步不停，“他既然能在刑部尚书死前逼他自尽，就一定会去太医署灭口。”
苏明哲不再多言，快步跟上。
太医署静得出奇。
沈姝推门而入时，空气中还残留着昨日煎药未散的苦味。她径直走向最里间的药柜，手指抚过那些斑驳的抽屉，忽然停在某个暗红印记上。
那是刑部尚书常用的朱砂印。
她拉开抽屉，空无一物。
“被人取走了。”苏明哲低声道。
沈姝没有说话，蹲下身，伸手探进抽屉底部。指尖触到一点凹凸，她用力一抠，几片碎木屑落在掌心。
“有人仓促间藏了东西，没来得及带出去。”她站起身，将碎木屑摊开，“快，帮我找找有没有夹层。”
苏明哲立刻动手。
忽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沈姝迅速熄灭烛火，拉着苏明哲躲到屏风后。片刻后，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影闪了进来。
那人提着灯笼，在药柜前站定，举起匕首，正要撬开另一个抽屉——
沈姝猛地扑出，一脚踢飞匕首。
那人惊叫一声，转身欲逃，却被苏明哲拦住去路。
灯笼摔在地上，火光一闪，照亮了那张惊慌的脸。
“是你？”沈姝瞳孔微缩。
是御膳房的小太监，常给太后送膳食的那个。
小太监跪倒在地，瑟瑟发抖：“娘娘饶命……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谁让你来的？”沈姝一步步逼近。
小太监哆嗦着抬头，却忽然瞪大眼睛，喉头发出一声闷响，整个人重重倒地。
沈姝心头一紧，蹲下查看。他嘴角渗血，牙关已紧。
“有毒囊。”苏明哲沉声道，“怕是被人控制了。”
沈姝站起身，看着地上那具尸体，心中泛起一阵寒意。
是谁，能在她动作之前，就察觉到她的意图？
她忽然想到什么，回头看向药柜。
“快，把所有抽屉都打开。”
苏明哲立刻照做。
果然，在最底层的一个抽屉夹层中，找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沈姝展开，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去——
“东宫密室，非为遗诏，乃为血书。先帝亲笔，揭其真貌。”
她呼吸一滞。
血书？
她猛地想起，父亲临终前，曾在狱中咬破手指，写下什么……
“娘娘？”苏明哲看着她脸色骤变，忍不住开口。
沈姝攥紧纸条，声音微微发颤：“我们得去东宫。”
话音未落，外面又传来脚步声。
这次，人数不少。
沈姝与苏明哲对视一眼，同时后退一步，隐入阴影之中。
她知道，真正的猎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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