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内容\]
蚕匾上的血迹在晨光中泛着暗红。林九的手指还按在沈姝渗血的伤口上,她袖口露出的竹签正往下滴血,在蚕匾边缘晕开点点猩红。
"爹..."沈姝的嘴唇翕动,最后那个字被喉间的血腥气咽了下去。
林九的指甲掐进掌心。蚕房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至少有二十人。他低头看沈姝苍白的脸,想起她在太庙火场里攥着他手腕说"带我走"时的力道。那时她的指甲几乎掐断他血脉,现在却轻得像片羽毛。
苏雨突然拽住他衣袖:"先别管那些,快走!"
林九没动。他的视线落在沈姝掌心画出的太极图上,那两半圆圈正在血渍中慢慢晕开。赵德全倒下的地方传来皮靴碾碎枯枝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丈量距离。
"东宫..."沈姝忽然又睁开眼,浑浊的瞳孔映出林九紧绷的下颌线,"密室...证据..."
林九的手腕猛地一颤。沈姝的手指在他掌心画了个圈,沾血的指尖戳进他虎口。蚕房木门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有人在试探。
"你撑住。"林九低声说,将沈姝往蚕匾深处挪了半尺。她的发丝扫过他颈侧,带着若有若无的桂花香。他想起去年中秋夜,她在坤宁宫檐角摘星星时也是这般香气。
苏雨突然捂住左肩。一支羽箭穿透她肩胛骨,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她咬牙拔出箭矢,鲜血立刻浸透衣襟。
"走西窗。"赵德全的声音从窗外传来,嘶哑得不像话,"我引开他们。"
林九抬头看见赵德全半边身子都浸在血里,却仍举着刀挡在窗前。三支羽箭插在他背后,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老赵!"苏雨想冲过去,却被林九拽住。
蚕房木门轰然洞开。蜈蚣疤男人站在最前方,手里握着把淬毒的短刀。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黑衣人,刀刃在晨光里闪着幽蓝的光。
"把人交出来。"蜈蚣疤男人说,"你们逃不掉的。"
林九没说话。他的手指慢慢摸向腰间药丸,那是苏雨给的最后一颗续命丹。沈姝忽然抓住他衣角,指甲抠进他大腿内侧。
"东...宫..."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嘴角溢出的血滴在他靴尖,"证据..."
蜈蚣疤男人挥了挥手。黑衣人同时扑来。林九咬碎药丸,苦涩的味道在口中炸开。一股热流窜过四肢百骸,让他暂时忘掉疲惫。
刀光闪过,最近的黑衣人咽喉绽开血线。林九旋身避开两柄钢刀,反手砍断一人手腕。血浆喷在他脸上,温热的。
苏雨在身后掩护,短剑刺穿两个黑衣人的喉咙。赵德全突然暴起,砍倒三个敌人后轰然倒地。他的血在地上蜿蜒成河,浸透林九的靴底。
"带走..."赵德全的右手还握着刀,眼睛睁得滚圆。
林九的刀已经卷了刃。他砍倒最后一个黑衣人时,蜈蚣疤男人的短刀也刺进了他左臂。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却听见沈姝含糊地说:"东宫..."
蜈蚣疤男人突然笑了:"你们以为能逃到哪?太后早就在等你们。"
林九猛地拔出臂上的短刀,血柱喷出半尺高。他踉跄着扑向蜈蚣疤男人,刀刃划过对方咽喉。蜈蚣疤男人捂着脖子倒下时,眼神里还带着笑。
蚕匾上传来微弱的敲击声。林九转头看见沈姝用指甲在竹匾上划出一道弧线,那是太极图的一半。
"证据..."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东宫..."
林九抱起她冲出后窗。苏雨跟在后面,血顺着她肩膀往下淌。外面是片乱葬岗,新坟挨着旧墓,纸钱在风里飘荡。
"往这边!"苏雨指向东南方向,"有匹马拴在柳树下。"
林九的腿开始发软。药效过了,剧痛从每处伤口钻进来。他抱着沈姝跌跌撞撞往前跑,能感觉到她的血在浸透他衣襟。
马匹受惊嘶鸣时,沈姝忽然抬头。她的嘴唇蹭过他耳廓,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东宫...密室..."
林九的呼吸一滞。沈姝的手指在他胸口画了个圈,沾血的指尖戳进他锁骨凹陷处。远处传来打更声,五更天了。
他们找到那匹马时,沈姝已经说不出话。林九将她绑在马背上,自己徒步拖着缰绳往前走。苏雨跟在后面,每步都在滴血。
走到城郊时,沈姝的手突然攥紧他衣襟。她的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眼神亮得吓人。她盯着他背后的某个方向,嘴唇翕动。
"爹..."这次林九听清了,"救..."
话音未落,沈姝整个人往后仰,晕了过去。林九的手指抚过她脖颈,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苏雨突然拉住他:"等等,你怎么知道这里有蚕房?"
林九正要回答,沈姝的手突然抓住他衣领。她的眼睛亮得吓人,嘴角溢出的血丝蜿蜒过下巴,在蚕匾上晕开一朵暗红的花。她的嘴唇翕动,吐出两个清晰的字:"爹...救..."
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测量距离。林九看着沈姝逐渐涣散的眼神,突然意识到她说的不是"爹救",而是"爹..."后面那个字被她咽了下去。
蚕匾上的血迹已经凝固。林九的手指慢慢抚过沈姝苍白的脸,想起三年前在坤宁宫外,她也是这样靠在墙角,笑着说"你这个莽夫"。
"撑住。"他在她耳边说,声音压得很低,"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东宫。"
沈姝的手指动了一下。这次林九确定不是错觉。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像是抓住了什么。远处传来犬吠,像是嗅到了血腥味。
\[未完待续\]林九的靴底碾碎枯枝时,沈姝的手指突然在他胸口攥成拳。苏雨踉跄着撞上他后背,温热血流顺着她肩膀滴在林九颈侧。
"马..."苏雨喘着气,"拴在柳树下的马..."
林九没说话。他能感觉到沈姝的血正顺着大腿内侧往下淌,热的。远处犬吠声越来越密,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野狗群。
沈姝忽然咬住他耳垂。她的牙齿在发抖,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沫:"东南...柳树...不是..."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往后仰,晕了过去。林九的手指抚过她脖颈,脉搏细若游丝。他猛地转身看向苏雨:"你说马在柳树下?"
苏雨捂着肩膀点头,脸色白得吓人:"我亲眼看见的,就在..."
林九突然把她按在坟包后面。一支羽箭擦着苏雨鬓角飞过,钉进身后柏树。箭尾还在微微颤动,带着幽蓝反光。
"他们知道我们会往城郊跑。"林九低声说,手指摸向腰间药丸,"而且..."他的拇指扫过沈姝唇边血渍,"有人知道我们在找东宫证据。"
苏雨突然抓住他手腕:"你什么意思?"
林九没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沈姝掌心画出的太极图上,那道弧线正在血渍中慢慢扭曲。去年中秋夜,她在坤宁宫檐角摘星星时也画过同样的图案。
远处传来铁器相击声。三匹快马冲破晨雾,马上人举着火把,马蹄溅起坟头露水。为首之人左脸戴着银质面具,在五更天里泛着冷光。
"趴下。"林九把沈姝护在身下,能闻到她发间残留的桂花香,"等他们过去。"
苏雨却盯着沈姝逐渐泛青的指尖:"再不救治,她撑不过半炷香。"
林九的手指掐进泥土。面具骑士距离只剩十丈,他能看清对方战袍上的蟒纹——那是禁军统领的标志。
"去抢马。"苏雨突然扯下裹伤的布条,"我引开他们。"
林九还没开口,沈姝的手指又在他胸口攥紧。她不知何时醒了,嘴角溢出的血滴在他锁骨凹陷处,像在标注什么位置。
"东宫..."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密室在..."
面具骑士突然勒马。战马人立而起时,林九看见对方腰间佩刀刻着的蟠龙纹。那是太后亲卫的标记。
"找到他们了!"骑士长刀出鞘,刀尖滴下马血,"交出那个女人。"
林九慢慢抱起沈姝。她的血已经浸透他衣襟,带着温热的触感。去年中秋夜,她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笑着说"你这个莽夫"。
"密室在..."沈姝忽然咬破舌尖,吐出半句话,"西墙..."
话音未落,她整个人往后仰,晕了过去。林九的手指抚过她苍白的脸,突然意识到她说的不是"西墙",而是...
面具骑士的刀已经劈来。林九抱着沈姝滚向坟包后方,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血腥气。苏雨突然扑向右侧骑士,空手夺下对方长刀。
"往乱葬岗深处跑!"她砍断一匹马的缰绳,"那里有暗河!"
林九的腿开始发软。药效过了,剧痛从每处伤口钻进来。他抱着沈姝跌跌撞撞往前跑,能感觉到她的血在浸透他衣襟。
走到废弃墓穴前时,沈姝忽然抬头。她的嘴唇蹭过他耳廓,吐出的每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东宫...密室..."
林九的呼吸一滞。沈姝的手指在他胸口画了个圈,沾血的指尖戳进他锁骨凹陷处。远处传来打更声,五更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