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丁程鑫看着他涨红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大笑着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晃了晃。丁程鑫凑近他耳边，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煽动性：

“行啊马嘉祺！出息了！惦记这么些年，人现在都上国家热搜了！”他顿了顿，故意拖长了腔调，眼神促狭，“这次……再怂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吧？嗯？”

“再怂可就真说不过去了吧？”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马嘉祺心底那层包裹着自卑和怯懦的厚茧，也点燃了一丝微弱却极其顽固的火苗。客厅里兄弟们嘻嘻哈哈的调侃声渐渐退潮，只剩下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嗡鸣，还有自己胸腔里那擂鼓般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耳膜。

他重新解锁手机，屏幕幽幽的光再次映亮那张让他心绪翻涌的侧脸。指尖悬在搜索框上，犹豫了片刻，最终缓缓敲下两个字：“江姜”。

信息流瀑布般刷下。除了铺天盖地的“最美外交官”赞誉，还有零星几条关于她近期行程的报道。其中一条不起眼的简讯，像黑暗中骤然亮起的一点微光，瞬间攫住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据悉，法国驻华大使馆将于本周五晚举办年度慈善拍卖晚宴，主题为‘文化桥梁’，旨在促进中法青少年艺术交流。外交部欧洲司相关官员将出席……”

欧洲司相关官员……

马嘉祺的心脏猛地一缩，随即又剧烈地搏动起来，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般的兴奋。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指尖飞快地往下滑动屏幕，寻找着更确切的信息。终于，在一份流出的、非官方的嘉宾邀请名单草案（显然是某个工作人员不小心泄露的）中，他看到了那个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名字：

“江姜（外交部欧洲司）”

就是她！

一种近乎孤注一掷的冲动瞬间攫住了他。大脑还没完全理清思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带倒了沙发上一个靠枕。在兄弟们惊愕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起哄目光中，他攥紧手机，像一阵风似的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门“砰”地一声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背靠着冰凉的门板，他急促地喘息着，手心因为紧张而一片濡湿。他解锁手机，指尖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在通讯录里急切地翻找着。

找到了——“王姐”。

他的经纪人王虹，一个手腕强硬、雷厉风行，但也最懂得为手下艺人争取机会的女人。电话拨出去，只响了两声就被迅速接起。

“嘉祺？这么晚什么事？明天上午还有通告……”王虹的声音带着一丝被吵醒的沙哑和惯常的高效率。

“王姐！”马嘉祺打断她，声音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紧绷，甚至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恳求，“法国大使馆这周五的慈善晚宴……我想去！表演嘉宾！或者……任何能去的身份都行！拜托了王姐，这个对我……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