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响时，我还在懊恼刚才的失礼，盯着步美挺直的背影，手指在草稿纸上转了半天笔。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发红的耳根和那句带着气的“流氓”。
犹豫了半天，我撕下一张草稿纸，用最工整的字迹写：“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对，你别生气了。”想了想，又加了句“香味很好闻是实话，但我不该乱闻”，写完又觉得太蠢，划掉重写“真的很抱歉”。
趁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档，我捏着纸条往后递，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她的后背。步美没回头，肩膀却明显僵了一下。我把纸条往她手里塞，她指尖缩了缩，最后还是接了过去，飞快地塞进了课本里。
我心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事就算过了，正想转回去听课，却见步美突然举起了手。
“老师，”她声音清亮，带着平时回答问题的认真，“佐藤凉介上课传纸条。”
全班的目光“唰”地一下全落在我身上，我脑子“嗡”的一声，看着她从课本里拿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起身递给走过来的老师。数学老师皱着眉看完，拍了拍我的桌子：“佐藤凉介，出去站一节课，好好反省。”
我愣在座位上，看着步美坐回原位，侧脸对着我，嘴角好像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报仇！
我磨磨蹭蹭地站起来，路过她座位时，压低声音咬牙：“你也太记仇了吧！”
她没看我，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谁让你先惹我的。”语气里带着点得逞的轻快，还吐出舌头嘲笑我的样子！
气死我了！！
走廊里的风比刚才更凉了些，我背靠着墙站着，看着教室里她的背影，心里又气又笑。气她居然真的告诉老师，笑自己刚才还傻兮兮地以为她会原谅。可站了没十分钟，又忍不住想：她肯花心思报仇了所以应该没生多大的气吧！对！肯定是这样！？
一节课过得格外慢，下课铃响时，我腿都麻了。步美抱着作业本从教室里走出来，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顿，丢下一句：“罚完了，扯平了，哼！！”
我抬头看她，她脸上已经没了怒意，耳根却悄悄红了。阳光穿过走廊窗户落在她发梢，还是那层浅金色的光。我突然觉得，站一节课好像也不算太亏。
我看着步美转身往教室走，裙摆扫过走廊的地砖，带起一阵极轻的风。刚才被她告老师罚站的气早就散了，只剩下满脑子的“对不起”——毕竟是我先失了分寸，她气头上告老师，好像也没那么过分。
“步美，等一下！”我抬腿追上去，声音带着点急。她脚步没停，离教室门越来越近。我加快步子，眼看就要追上，想在她进门前提一句道歉，哪怕她再瞪我一眼也好。
就在我伸手要去拉她袖子的瞬间，步美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反手“砰”地一声带上了教室门。
“唔！”我的额头结结实实撞在了门板上，沉闷的响声在走廊里荡开。疼意顺着额头往天灵盖冲，眼前都晃了晃，手捂着额头蹲下去，眼泪差点被撞出来。
教室里传来一阵低低的惊呼和压抑的笑声，估计是靠窗的同学看见了这一幕。我正疼得龇牙咧嘴，门板突然又“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步美的声音带着点慌，又强装镇定地飘出来：“你……你没事吧？”
我抬头，透过门缝看见她半个脸，眉头皱得紧紧的，眼里藏着点担心，却嘴硬道：“谁让你跟那么紧的，撞了也是自找的。”
我捂着还在发烫的额头，看着她那副明明关心却偏要装凶的样子，突然就笑了出来。刚才的疼好像也减轻了些，我站起身，对着门缝里的她认真说：“步美，真的对不起，早上是我不对。”
她愣了一下，飞快地把门又关上了，只留下一句闷闷的“知道了”，声音里好像没那么冲了。
我摸着额头，站在教室门外，心里突然松快起来。被门打一下虽然有点疼，但好像……也挺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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