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母亲下葬后没多久，我便迎来了中考。

  不出所料的，我发挥失常，最终成绩比起中考前的最后一次模拟考少了四十多分。

  我没考上一中，这也许也是个好事。——早在初一时，我便常听闻别人提起那里的校园霸凌。

  看不顺眼，成绩差，长得一般……各种各样的理由层出不穷。——那是一个成绩至上的地方。只要你的成绩够高，你的一切行为都会被老师所维护…

  扭曲的令人发指。

  相比之下，其他学校都会好很多。毕竟比起教育资源的参差，人生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学校离家不算太远，开车来回一趟也就半个小时。不过老师管的严，一般都得提前15分钟到。再加上…我其实还没到可以开车的年纪。

  所以在行舟的劝导下，我还是选择了住校。

  学校一周上六天，星期六没晚自习，但是星期日有。满打满算，我在家的时间一周也不满一天。

  高中的学业重，我几乎分不出更多的精力去想行舟。不过行舟很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我保证会照顾好自己。加上除了没有我，行舟的生活其实也和以前没差。于是我便放心的，让他独自一人生活。

  上学时，除了每天放学后掐着点用班机给他打的电话，我们之间再少有交集。我与他的生活，也就此开始岔向不同的路口。

  行舟出事那天，我还在学校上晚自习。

  接到电话的时候，我的整个人都是懵的。脑中的空白不知是针对于何处，再回过神时，我已经拿着请假条站在了校门口。

  医院离我的学校不算近，我赶的再快也花了十来分钟。

  我到的时候，行舟已经醒了。

  他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见着我，扯起嘴角对我笑。

  “哥…”

  我说不出话，看着他身上遮掩不住的伤，喉间干涩的厉害。

  半晌，我听到从自己喉间挤出的字眼。“怎么不说”

  怎么不告诉我？

  夏行舟抿着唇，声音轻的能被一阵风吹跑。“我怕…”怕什么？

  怕什么呢？

  怕我担心？怕被报复？怕孤立无援，怕没人相信？

  那晚的夜空被乌云所笼罩，我深吸一口气，冷气侵透了肺腑。——无论如何，这是我的不称职。

  可我又能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呢？

  夏铭至，你能做什么呢？